32 懊悔无及

    宿醉，醒来时头痛欲裂，睁眼是熟悉的天花板，撑起身，关时松后颈一阵酸痛，显然是睡得姿势不对，有些落了枕。

    掀开毛毯，他甚至连鞋都没脱，狼狈至极，也不知道关黎醒了没有，走进浴室，冲了下身换好衣服，去敲关黎的房门。

    他声音沙哑，还带着困意：“小黎，醒了吗？”

    无人回应——

    恐怕还在睡着。

    “天呐，这怎么回事？”赶来打扫的张惠在大厅叹道，“怎么还有苍蝇了。”

    张惠提着垃圾桶过来，准备将茶几上那一滩惨不忍睹的蛋糕倒进去，回头就看见关时松幽幽地盯着她。

    “啊！关先生！”她拔高嗓门，大早上任凭谁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都会吓一跳的。

    转过头继续收拾，鲜奶油已经变黄，味道发酸，夹杂着的樱桃果酱吸引了不少飞虫盘旋，不成形状。

    周围的彩带灯条还来不及卸下，干瘪的气球半死不活地堆在沙发与墙角。

    关时松的心渐渐悬了起来，看看这些东西他突然感觉到强烈的不安，心跳得飞快，他突然瞄到那即将被投进垃圾桶的蛋糕正上方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祝爸爸生日快乐。

    顿时脑中“轰”地一下，关时松呼吸几乎停滞，心脏不受控制地抽痛起来，他推开张惠的手，举起七零八碎的蛋糕，表面已经变质得不成样子如同一摊烂泥，到他手上反而腐烂得更快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消逝。

    他发了疯似的地往楼上跑，推开关黎房间的门——

    空无一人，床铺是空的，其余地方都是满的，衣柜，书桌，她什么都没带走，关时松深吸了口气，侧眼瞥见床头一抹亮银色。

    是他送她的枪。

    下意识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铃声在附近响起，她的手机静静躺在抽屉里。

    男人的脸紧绷，表情接近失控，他一声不吭地走回房间，摸向衣兜拿烟的手甚至有些不稳，点火点了好几次才燃起。

    糜烂的记忆慢慢涌入脑海，他喝了个烂醉，是谁送他回来已经不记得，男人面无表情盯着晨起时盖在身上的毛毯。

    “爸爸，我好失望……”

    梦里的小女孩挣脱他，他拉住她的手说了声：“别走。”却又被甩开，关黎含着泪控诉他的寡情，只留他自己在黑暗中独自残缺。

    滚雪球似的懊悔与不甘肆虐侵扰他的身体，残杀他的理智。

    烟雾缭绕，关时松长吐了口气，隐藏在烟中的脸色晦暗不明，他沉默着，直到火星烧到烟尾，烫到了手。

    这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真不好啊。

    关时松起身，踩灭地板上的烟头，走到保险柜前，刻意做过记号的地方被动过，打开柜门，最上层的现金少了一块，银行卡完整无缺。

    他薄唇微启：“还算聪明。”

    知道银行卡不好刷，只拿现金。

    关时松颓废地弯下腰，缓缓关上柜门，眼中带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哀怨，“怎么只拿了这么点呢。”

    半小时后，他让人查到了关黎最后出现的地方，客运站。

    关黎既然主动来到他身边，就断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再凝神，黑眸锐利深邃，他想，他应该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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