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一节寻常的游泳课，不会游泳的鹿余，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心煎熬到了顶点。

    老师喊到了她的名字   ，示意她下水学习游泳动作。

    “噗通——”

    她没有从泳池边的扶手梯慢慢滑入水中，而是直接跳进去，毫不犹豫。

    浸入水中时鹿余回想着自己早就去世的父母，年迈已朽的爷爷，房间里灰败的墙，斜歪着挂在上面的全家福。

    此时她已经听不到同学传进水里的呼叫声，如同走马灯一样的灰色画面在她脑海里。

    明明才过了几分钟，泳池哪里淹得死人，她想。

    ————

    又过了好一会儿，匆忙的脚步踏着泳池边湿漉漉的地砖，啪嗒啪嗒一声一声。

    再又是一个入水的扑通声。

    鹿余在即将‘睡着’之前微微睁开双眼，看到一双手穿过她的双臂揽住她的背。

    水波一层一层往上叠，近在咫尺的脸被水波打乱，看不清究竟是谁。

    “哗——”

    上岸后鹿余狠呛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又被打横抱起来。

    原来是他。

    是年级第一的他，总是笑着的他，此时脸紧绷着，沉默的看着她。

    她认识他。

    教学楼走廊搂着同学嬉笑时阳光拂面的他，篮球场上投进三分开怀大笑和同学击掌的他，学校演讲台上端正微笑的他。

    总是出现在她梦里的他，贺氶休。

    水穿过阳光照着他皮肤显得他更白了啊，她想。

    跟拥有灰色人生的我是完全不同的，她又想。

    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呢，当然，也是他们第一次接触。

    “为什么要救我呢”她小声的讲。

    其实我还没想好要死，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这是贺氶休没必要知道的事。

    男生没有说话，甚至表情看起来更生气了，就这样抱着她往更衣室走，周围的“观众”都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老师喊住他，他也头都不回径直往更衣室走去。

    身后突然开始哗然起来，同学们都在议论刚刚发生的事情。

    贺氶休推开更衣室的门再关上，门外的声音全消失了。

    他把她放在长椅上。就这样，沉默着用浴巾给她擦着头发，拿着他干净的白T恤递给她。

    “我喜欢你”

    贺氶休终于说话了，平地惊雷的一句，比刚刚的一系列举动都还要炸裂的一句，现在轮到她诧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