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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生长——他们想要和皇帝平起平坐,想要实现心目中的士大夫与皇帝平分天下,那所谓“垂拱而治”的盛况。在他们的构想里,皇帝不需要掌控国家的实权,他只需要当一尊精致无比的塑像,所有的朝中事宜由他们代为完成即可。这些年来内阁在全国各地设立学院,教习是假,传播自己的理念是真。教授们讲习之时常常罢课不上转而讽议朝政,裁量人物。那些受教的学生进入官场后常因此由抱团取暖,渐渐形成了一个十分庞大的在野集团,被称为内阁党。毫不夸张的说,天下文人共十斗,内阁党独占八斗!魏乾帝上位之后,内阁一脉自认为主弱臣强,已经到了发难的大好时机。于是这两年广织党羽,想要架空皇权的动作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被皇上一针见血地戳穿,几个年过半百的阁老也不由得老脸一红,只低头讪笑并不作声。他们倒也不怕这个儿皇帝会对他们怎么样。这一来魏乾帝本就是作着一个傀儡皇帝上位的。只是当年的那群人和先皇之间都得你死我活,结果让这个毛头小子捡了便宜。他一个旁系子弟,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就坐上那龙椅,是必须要靠他们这帮老臣辅佐的。不然这个皇位可是坐不稳的。这二来嘛,镇北侯那个杀神马上就有回京了。他们和皇上其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谁也跑不掉。果然,魏乾帝勉强压下怒气后也知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便生硬地问道,“不知各位肱股之臣可有什么高见啊?”魏乾帝还特意在肱股之臣四字上加重语气。钟额一听就知道皇上对内阁压制皇权已经非常不满,连忙抖抖袖子,站出列,道,“皇上息怒。那镇北侯不过是一介武夫,不足挂齿。轮行兵打仗天下自然无人可挡,可进了京城,就得按京城的规矩来。由不得一个武夫放肆!”又一阁老裘鹏海附和道,“钟老所言极是。百载皇室威严岂容一介武夫挑衅。还请皇上放心。臣等食大魏俸禄,自当忠君之事,必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说话间还有几滴热泪从眼眶中流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一个爱国忠君的栋梁之才。魏乾帝心道和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说话就是无趣,说了半天好像说了很多,但其实全是无比正确的废话。一条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不过他也不急,反正自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镇北侯真的造反,那也是要自己禅让退位才行。自己也是性命无忧。大不了做一个胸无大志的太上皇,至少比从前的日子好上无数倍了。只是——他的眼里忽然又浮现出了那个女子的身影。那眉目流转间顾盼生辉的撩人神情,那娇嫩绰约的葳蕤体态,都不由得让他的心口一痛,连那些阁老们在说些什么都听不清楚了。魏乾帝和阁老们怎么商议对策暂且不表,在御花园处兴办了一场赏花宴。说是赏花宴,不过是些妃嫔在自家宫里久住乏味了,找些姐妹说说话。赏花不过是个由头而已。春天可以赏看迎春花,夏天可以品味荷花,秋天可以观赏海棠花,冬天可以欣赏梅花。总是在皇宫里,岁岁月月都是可以办这赏花宴的。清越高雅的琴音像潺潺的山涧溪水一样流淌,不少身姿苗条的宫婢提着花篮在妃子们的座位之中穿梭。每个宫婢的花篮里都放着刚刚采摘的各类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