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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处置了好几位老臣,这才有人按捺不住想拱四皇子上位,闹出了岁末谋逆之祸。“朝廷崇俭,也不能将商户全部禁绝,杀鸡取卵非智者所为。”这么说,是为了收取商税么?本朝最大的难题其实还在田赋。太祖开国时为了争取世家望族的支持,允诺了他们减田赋的特权,朝中百官也能根据品阶不同减免赋税,许多旁支便把自家田地挂到能免赋的本家名下。逢到灾年,百姓交不起田税,甚至有献田自请为奴的,只求有片瓦遮头、粒米果腹。一年年下来,哪个世家望族不是良田千顷富贵泼天?各地书院都是他们捐建的,要说革新,谁肯牵这个头,担这份干系?便是素娥父亲获罪前,家里的田产也是不少的,更别说那些前来挂田投靠的亲戚的了。沈穆时见素娥稚气的面庞挂着与年龄不符的沉吟神色,不由有些莞尔:“想到些什么?但说无妨。”“我在想商税有限,只怕于事无补。”“还有呢?”“税改不易......内阁,还有几大书院都曾就此事发过驳论......”素娥目露迷惘之色,越说声音越低,忽地想到一点,浑身一震,抬头看着沈穆时道:“那个裴大人,他、他,莫非......”裴含章是江南仕林的领军人物,江南富庶,离得北蛮又远,未曾受过战乱之苦,是最为反对税制革新的。江南书院那帮腐儒一天到晚都在说什么恪旧复礼,你跟他谈时弊,他跟你打太极。裴含章跟江南书院关系紧密,偏偏他就出了事,还倒在读书人最不耻的luanlun丑事上,让人想帮他说话都难,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素娥终究胆子小,不敢说下去,只用手指了指天上,暗示那是否出自上意。沈穆时知她聪颖,却不曾想她能窥一斑而知全豹,当下也有些诧异,含笑睇她道:“倒是我小看你了。”顿了顿,又问道:“圣上抄了你家,你怨吗?”素娥不料他有此一问,茫然道:“我不敢怨......”见沈穆时神色不明,又讷讷补充道:“姨娘总是说,要获多大利,就要担多大风险。”父亲铤而走险,把阖府上下几百条性命都填了进去,若说怨,要怨的人多了,九泉之下,也不知该找谁哭诉。她出身卑微,没有进过宫,那九重宫阙龙椅上的九五至尊离得太远,反而是抄家那日的金吾卫给她带来的恐惧至深。只要想到那一幕,便要浑身抖一抖。沈穆时见素娥害怕,不再多言,将她揽在怀里往屋里走,一面捡了无关紧要的话说:“你姨娘说话倒是通透。”素娥低着头,小声说:“我姨娘是泉州商户出身,进府之前去过很多地方。”沈穆时笑笑:“泉州商户么?这倒巧了,此间主人也是来自泉州......再与我说说你姨娘的事,她是怎么嫁与你父亲的?”--------------------ouse第三十二章胭脂涴零落杏花香(下)“姨娘去得早,没有多说此事,好像是父亲外放时偶然间遇上的。”父亲贪爱新颜色,姨娘初进府时很是得宠,便是后来得了别的美姬,新鲜感淡了,也没有彻底丢开手,还常来偏院小宿。素娥印象里,姨娘是个极开朗的人,父亲来时她也温柔小意,父亲不来她也并不悲切,自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