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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隔壁有一间不大的茶室,装潢很素净,进门正对是盖满半面墙的实木柜子,浅灰色布艺沙发左右排开,居中一张磨砂长几,上首摆着一把扶手椅,是城主风万里的固定座席。他经常在这间茶室与心腹们召开三到五人的小会,偶尔也用它来接见外宾。 他的背后就是那装茶叶和茶具的实木柜子,离他不过一米,要拿什么东西属他最方便,他也一向亲历亲为,故初来乍到者总免不了诚惶诚恐一番,震惊于城主大人的和善友好。这时前辈们就会拍拍新人的肩膀,解释说城主有轻微洁癖,比较反感外人动他的柜子,所以别太惊讶,以后习惯了就行。 这天一早风万里进去茶室,反锁屋门,打开柜子,慢悠悠地将茶具一件接一件擦掉浮灰,再依照原来的顺序放回去;接着检查各色茶叶的日期,把需要尽快处理的挑出来挪去最上层。做完这一切,他审视了一圈儿,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按下柜门上一个怎么看怎么像钥匙孔的圆形按钮,柜子应声滑动,露出其背后遮掩的一部电梯。 这电梯直通地底。能源之城绝对辛秘的地下世界宽敞而阴森,打扫得很干净,有很多带玻璃墙的一居室,玻璃单向透明,仅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不过这儿没什么人,在风万里继位初期还算热闹,如今是愈发冷清了。 但也不失为一桩好事,风万里心想。 他熟门熟路找到了此行要见的人——男性,金眼,四百岁左右的年纪,头皮被大面积烧伤,右手失去了无名指和小指,面容苍白而阴沉,依稀能辨出几分曾经的英俊。 囚徒每天早晨都会拖着脚镣在囚室里兜圈子,步频步幅变化极小,每天固定兜一百圈,从八点半走到十点一刻。囚室不配备任何形式的时钟,此人是凭借送餐时间配合脉搏来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应当开始“晨练”的。 “希望我没有打扰您。”风万里把囚室门上用于交流的小窗推开半截。 “城主大人,”此时距八点整还差几分钟,囚徒刚吃过饭,正静静坐着,“您最近找我找得太频繁了,希望您的下属们不会有意见。” “他们当然不会有意见,我找您又不是为了干坏事。” 听到这莫名轻快的语气,囚徒抽动了一下嘴角:“您很高兴吗?” “算是吧。” “看来您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而我如愿以偿就代表您的底牌已尽数消失,”风万里轻声道,“换句话说,您快要被我下令处死了。您不害怕吗?” “我已经死在了一百年前。”囚徒幽幽道。 “是嘛,您是说一百年前的那场火?” “明知故问没意思,城主大人。” 风万里双手抱胸:“那么您一定也明白,故意称我为‘城主大人’完全不会激怒我。诚然我走到如今这一步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反倒是您在强忍恶心吧?” “您多虑了。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您,可既然能源之城在您手上发展壮大,那我为何要拒不接受您出任我们的新城主呢?”囚徒神经质一般地笑了笑,“更何况这早已成为现实。” “喔。” “您大可不必担心我会拎不清,那场火在我身上烧了一百年,我也被您关了一百年,或许世间的确存在愈挫愈勇、愈被压迫愈要反抗的斗士,只可惜我不是。” “对,您不是,甚至您还非常怕死。”风万里十分平静,“您宁愿不见天日地苟活。” 囚徒不禁冷笑:“城主大人,您当然有很多理由瞧不起我,谁叫您最看重的就是自尊。但我就是要活下去,不见天日也要活下去,向您摇尾乞怜也要活下去!我斗不过您,那便做您最痛的一根眼中钉rou中刺,梦魇一样缠在您耳边,时时刻刻提醒您当年的那些事情。” “您恨我吗?”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