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欠债 (第1/2页)
树林茂密,井然觉得自己已经跑了很久,但天光还是黑暗,什么时候才会天亮? 他环顾四周,树与树长得都一个样,根本辨不清方向。一路来他只能一直跑,来到这里稍停,耳边安静得只有他自己的急促呼吸声,肺部像在燃烧。他踩着枯叶转身,究竟该往哪个方向去?身后不远处传来树叶沙沙声,是他们追来了吗?他不敢再停下,朝着一个似有微弱光亮的地方跑去,也许是眼花也说不定,谁知道呢? 他一路跑过去,竟真的出了这片密林,那里有一幢独栋建筑,在一条狭窄的车道旁显得孤零零的,但那窗内透出的光亮看起来温暖极了。 井然跑上去拍门,“有人在吗?请问有人在家吗?”他焦急地喊着,不敢放得太大声。 不时门从里面打开,他猝不及防地往里倾倒,扑到了一个男人怀里。 门里的人将他稳稳扶住,一双不带任何波动的眼与他对视上。 井然慌忙站直,留意到对方一身军绿色的制服,“麻烦你让我进去躲一躲,可以吗?我不是坏人,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井然克制着自己的慌乱,频频回头看有没有人追来。 门里的男人往侧里让,“请进。” “多谢。”井然立时进门,搓着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的胳膊,两只赤足交替抬抬踩踩,脚底应该是在林子里划伤了,一碰就疼。 门边的主人阖上门,落了锁。 井然听到锁门声,下意识地惊了一下,立时回头,看着身姿挺拔的主人,想着是该锁门。 主人慢慢朝他靠近,军靴踏下的足音很快被地毯吸收。 一周前。 关根(胡子邪)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手肘支在双膝,晃晃指间夹着的一张欠条,嘴角邪肆勾起,“你爸欠了我们堂口一千四百多万,一个子儿都还没还上,就一命呜呼,你说这钱,你打算怎么还?” 井然被两旁的伙计压着左右胳膊,被强制跪伏在地,梗着腰角力,不肯屈服,贴身的白T恤被汗浸湿,胸前布料半透。 他今年21岁,在国外念大三,原本家境殷实,一个月前母亲告诉他爸病重的消息,可他那时候刚加入到实习公司里一个备受业内外关注的顶尖项目,若非他积极争取,一个在校实习生就算有背景也挤不进去,别说他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华人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想错过,想着等项目步入正轨他再挤出几天时间回国也是一样,没想到等他回来要参加的已经是爸的葬礼。 父母一直以来都非常支持他的理想,这么难得的机会不想他错失,知道他回不去就没有再提他爸的病情,只让他安心工作,家里有妈,完全能照顾爸了。当时在国际长途里母亲带笑安慰他的话犹在耳边…… 他更没想到的是,飞机一落地,在接机大厅里等着他的不是亲人,而是债主。他竟从来不知道爸在跟这些人打交道,而且只是一千多万,在他的认知里,这对他们家来说不算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爸病故,他回来还没见上父母一面就在机场被强行塞上面包车带到了这里。 井然疼得垂下的头昂起来,撞上眼前男人漆黑的眼睛,“你说我爸欠了你钱,我凭什么相信你?” 关根将欠条在他眼前展平,“白纸黑字,有签名有手印。” 井然盯着仔细看,背着光他只能尽量分辨,看起来是爸的字迹,但是不是模仿伪造的尚未可知。 “我妈呢?”井然视线从欠条上转回关根脸上。 “令堂现在自然是在令尊的葬礼上,令堂年纪也不小了,我是为你着想,才没有去找她而是找你。” 关根空着的那只手扣起井然下巴,凑近后者眼前,晦暗不明的眼神如出窍的利刃,陡然逼到井然眼前,抬了另手让锁住井然的两名伙计放手。 井然只觉肩关节和手腕上的力道一松,两条胳膊耷拉下去,一时还不能活动,下巴被面前的男人扣着抬起,额前碎发乱了,染了两分汗湿,扫在轻颤的长睫,发梢刺得眼睛不适,以致他情不自禁地眨动双眼,根根睫羽上下翻飞了几下,总算把发梢屏开,眼角染了点生理性的泪花。 近距离注视着这一幕的关根喉结小幅度地滑动了一下,突然发现指掌上触摸到的皮肤滑腻温热,手感似乎不错,尤其这张昏暗照明不掩其艳的脸,既保有学生的清纯,又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