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1) (第1/2页)
生死(1)
随着深秋降临,万物萧条,霍府的气氛有些冷肃。 一来是三兄弟之间不知为何闹了些不愉快,一架打得惊天动地,到底是惊动了霍夫人。 后来霍侯归家也知悉了,叫到书房询问缘故,一个个的又不是说没事就是缄默。叫他们互相道歉,也颇为潦草,霍夫人痛心疾首看着三人脸上的青一块紫一块,伤在儿身痛在娘心:“手足兄弟,何以至此?” 霍英廷叹息。率先走出来,先认真同两个弟弟赔不是,再转头向父母:“让母亲担心了,抱歉……”顿了顿,又看向霍侯,语气郑重:“对不起,父亲。” 霍英泽与霍英朝一个嘴角还肿着一个脸上青了一块,彼此对视一眼,也跟着大哥道歉。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霍侯眉心深深蹙成川字,语重心长训诫:“若不是什么要紧原因,此事就这么过了。走出去还得记得自己是霍家人,记得同胞手足之情。” 打架的事情就此翻篇,可终究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那些亲密无间的插科打诨被沉默取代,除了交流正事,兄弟三人私下偶尔的对话都干巴巴。 还算好的是他们无形中达成一种默契,再没有犯戒轻渎过苏酥。他们心里都明了是什么触发了兄弟间矛盾,生出畏惧——那些出于雄性本能的争夺欲与占有欲轻易击碎伦理纲常、撕开兄弟情分,再要任其发展,后果怎堪设想……恐怕到时候连带着对父亲都要生出怨怼,妄图取而代之。 但这一切纷乱的根源,苏酥,她甚至什么都没有做。 她只要在那里,就能让男人不自觉行差踏错,为了得到她不惜吃下鸩毒般的恶之果。 而这一切的一切,苏酥不想理会,也不愿理会。眼下她有更关心的事情:陈姨娘自承恩寺一难之后身体总是反反复复不曾大好,前些天寒霜降,气候骤凉,竟然一病不起了。 她与霍夫人都忧心不已,请了襄阳最好的郎中来看。老郎中严谨的望闻问切,同霍夫人低声道了一句“借一步说话”。 霍夫人和苏酥对视一眼,纷纷预感不妙。霍夫人随郎中出去,苏酥则将陈姨娘的手塞进被子里,仔细掖紧,温声同她说“没事”。 霍夫人到了外边,听郎中说的则是“忧惧过度、心脾两虚,药石罔效了”。 她用力抓住郎中的袖子:“您千万再想想办法!我这meimei命里苦,她不该就这么——” 郎中叹息,劝慰了一句:“老夫自当竭力,只是生死有命,夫人还是早做准备。” 苏酥从霍夫人口中得知了陈姨娘的情况,一时默然。许久后她轻轻说:“那咱们好好陪陪她吧……” 之后的日子她们都不提陈姨娘的病况,只悉心照料她。霍侯与三子对此也心情沉重,陈姨娘是这个家的一部分,多年相伴的亲情。他们虽做不到像元娘、苏酥这般陪护,也会尽心寻医问药,能治则治。 只是老郎中“药石罔效”的判断准确,流水般的药水吃下去,陈姨娘高热不退,惊厥不休,一日日衰微下去,再后来病的几乎认不出人了,只抓着苏酥的手喊“囡囡”。 霍夫人侧过身拭泪。她知道陈姨娘在喊她早夭的女儿,因为去的时候太小,还没来得及取名,就叫作了囡囡。陈姨娘之后很少再提及这个名字了,怕惹大家不开心,只敢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缅怀她唯一的孩子。 苏酥心甘情愿被当作另一个早在十几年前就逝去的女孩儿,用力回握陈姨娘的手:“我在,我在。” 陈姨娘只有拉着她的手才能入睡。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