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零章:鏡花水月 (第3/3页)
生長一棵樹,不大不小,但適合攀爬。 她走到樹下,扭頭道:“嗷嗚,又要爬樹了。還是別亂動,別叫。” 她三兩下爬上樹,而後坐上牆頭,手按牆頭,挪動下身往彼端屋頂去。到了牆頭彼端,她扶著屋簷立起,正要爬上屋頂,一抬眼,猛可身子劇震,手腳發軟。 屋頂上有雙眼睛浮在空中,碧熒熒冒光朝她瞅來。 鬼啊!原婉然人一晃,險些立不穩牆頭。電光火石間,她趕忙鎮定心神,抓牢屋簷,再定睛看去,原來屋頂上並非妖魔鬼怪,而是一隻黑貓。 她哭笑不得,手腳並用爬上屋頂,黑貓喵了聲,跑開了。 屋頂上零星散落幾顆鵝卵石,在月下發出幽微白光,也是木拉留下的表記。 原婉然循石而走,這一邊都是庫房,踩在屋瓦上不怕驚擾人,走過幾個院落,便是翁老頭看管的院子。 原婉然跟著屋頂石頭,找到能攀爬而下的棗樹,不禁熱淚盈眶。 只要爬下樹,找到木拉藏在院裡的另一道繩梯,找地方躲好,等翁老頭醒來開門鎖,她就能逃離趙家。 她按捺住滿腔喜悅,沉穩輕巧地爬下樹來。 卻是雙腳才落地站穩,院裡登時大亮,火炬在院裡四角不約而同燃起,刺痛原婉然已然習慣幽暗的眼睛。 月明星稀,夜幕未褪,趙玦衣冠楚楚由屋裡現身,緩步走向她。 火光相照,映出他明珠美玉似的形貌,柔麗似絕色佳人的面龐受了光影刻劃,更加深邃美艷。 “辛苦你了。”他對原婉然說,眉目平靜,風度溫雅。 誰都不知道,連趙玦都不曾知覺自己因為將拳頭攥得死緊,指甲扎破掌心肌膚,滲出血來。 自從原婉然利用風箏求援,他便叮囑下人注意她和池敏往來。 昨日他回到別業,由銀燭那兒得知原婉然和池敏的談話,知覺有異,立刻斷定她又要逃跑。 十五日交十六日的夜晚月光亮,最適合走夜路。 但原婉然憑一己之力要逃,能走的路徑寥寥無幾。 趙玦考慮別業佈局以及原婉然擅長爬樹,推算她將由翁老頭的院落出逃。 他事先調派有身手的僕婦盯住流霞榭,一旦原婉然逃出居院便悄悄尾隨,以防她路上摔跌損傷,不得及時救護。 他自己則等在翁老頭的院裡,徹夜無眠。 他遇事一向有條不紊,劍及履及,見招拆招,這次頭一回生出拔劍四顧心茫然之感。 他等在院裡,說不清道不明自己究竟祈求什麼樣的收稍。 放任原婉然逃跑,在最後關頭將人攔下,如此當面對峙,十之八九又要撕破臉。 他也可以暗地使手段困住她,將逃跑謀劃化解於無形,但她才利用他的好意放風箏求援,這下又要作妖,再要他裝沒事人,剃頭擔子一頭熱繼續忍讓,他嚥不下這口氣。 他仍舊去了流霞榭一趟,名為探視,實則想打消她離去念頭。 到底他做不到低聲下氣,不曾多說,原婉然也終究從流霞榭溜走。 夜間他等在園外院裡,心思百轉千迴,最初滿心憤怒,隨著光陰流逝,又指望原婉然畏難怕黑,半途折返。 果真如此,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既往不咎。 他倆之間不得太平,那就粉飾太平吧。 這番指望到底落了空,此時此刻他在火光中凝注原婉然,不期然了悟:原來這便是鏡花水月。 她是他的鏡花水月。 他的愛恨嗔痴從來只是他一個人的愛恨嗔痴,一切轉輾反側,求不得苦,到了原婉然那兒不過痴心妄想。 _φ(-ω-`_) _φ(-ω-`_) 作者留言分隔線 _φ(-ω-`_) _φ(-ω-`_) 歷史上的狗哨由英國人Francis Galton在1876年發明,達爾文是他表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