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祁】珠玉在侧_向来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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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来痴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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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厅中依旧人头攒动,不知何时抬进来一只木封的大酒桶。一名年轻郎君倚在边上,正高声说着什么:“……这葡萄酒本是建昭二年友人由高昌运回,无人敢于启封,一直摆在酒窖中落灰。今日难得碰上台首这位好饮西域佳酿的行家,在下便觍颜借花献佛,请您品藻一二了。”

    “好说!任你夸得天花乱坠,是优是劣,本座一尝便知。”

    姬别情这位酒魔头,向来一见美酒便勾动馋虫,等不及小厮取尖头铁锥来凿开酒桶,亲自上前。解了领口金扣,脱去襕袍的上半身,连袖子扎在腰间,只着一领姜黄地连珠纹湖绫半臂,露出胳臂上紧实流畅的肌rou线条来。

    “台首要亲自开封?”

    姬别情笑而不答,只闻铮然一声龙吟,腰间仪刀出鞘,雪光锃锃。无人看清这一刀,待回过神来,唯见他收刀入鞘,木桶封盖已碎落在地。

    “凿开会有碎屑。这酒,要这样开才痛快。”

    近处几名优伶红着脸捧心娇呼,窃窃私语,窥向姬别情的眼神中愈发充满爱悦。祁进踏进门槛,正好来得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多快、多洒脱的一刀啊!

    过去曾有无数人死在这样的刀法下,过去的姬别情出刀只为杀人。而今这双刺客的手,却握着一柄金装玉裹、百宝镶嵌,其装饰意义远大于实用价值的仪刀——建昭十二年,他初任吴钩台台首,皇帝赐下这份象征着无上殊荣的贺礼——只用来在酒宴上开启酒封。没有一个人头会落地,没有一声恐惧尖叫,人们以叹赏的目光打量姬台首的刀,就如他们同样欣赏酒宴上的一曲演奏、一段歌唱、一支舞蹈。

    此刻,满屋子娼优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黏到姬别情身上,祁进心知肚明——这般昂藏男子,谁会不爱他?

    仿佛从云端俯视人间,少年人高傲的眼眸扫过躁动不安的人群,扫过前方无数攒动的华胜与簪缨,挟些许轻蔑。

    ——世间会有无数肤浅盲目的男女为你沉沦,为你俊美的容颜、健硕的身躯、风趣的谈吐而倾倒;但真正能直面你赤忱火热的心、与你灵犀相通者,唯有我一人而已。

    比一片羽毛更轻盈、更纯净、更清雅,他眨了眨眼,穿过人群,落向自己的心上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酒香,姬别情接过从桶中满满舀出的琉璃杯,深嗅一口,仰头痛饮。血红酒液沿着男人鼓动的咽喉蜿蜒而下,喝完一抹嘴,随手将杯子抛落在地。

    “好酒!”

    是时好天良夜,深蘸琼钟,如醉如梦。婢仆们源源不断地捧上玉瓯,桌上是光浮竹叶、色借郁金,身旁是荔颊红深、麝脐香满,男男女女高举手中足以教人忘生梦死的琼浆玉液,醉卧花丛,共赴长夜之欢。

    姬别情倚在桌旁,他的人似已酩酊大醉,他的眼睛却比喝酒前更清醒。再多的歌女们俏语劝酬,他也会一一笑纳,痛快饮下。

    “台首,你醉了。”

    “我不会醉,再喝三天、三月、三年,我也不会醉。”

    他笑着任歌伎将酒盏按到嘴边,却不及防被身后人出手拦住。

    一阵香风袭面,环佩叮当。美人夺过酒盏,尽数倒入袖中暗袋,却假作饮尽了杯中酒,随后附到他耳畔。

    嫣然含笑,吹气胜兰。

    “酒是烧身硝焰,爹爹少喝为妙。”

    桌边的宾客与女眷们齐齐移目望来。

    不到两刻钟,小仙子已重施了面妆,薄扫了胭脂,脸波明、黛眉轻,绿云高绾,金簇蜻蜓。除去身上拘谨的道袍,换上一套俗家衫裙,莺色毬露纹半臂下套一件牙黄坦领衫,系宝花立鸟宫墙红夹裙一腰,挽一条花绫帔。观莲水榭中设有地炕与暖围,檐下排数十株本不应在这个季节盛放的鲜花,千娇百媚、香气袭人,但没有一朵,可以比她更娇冶。

    祁进回原位坐下,眼风扫过周围劝酒的一众帮闲,最后停在姬别情面上,怪嗔道:“又喝了一晚上,还不停么?回回烂醉归家,夜里一准头疼,闹得人家觉也睡不安生……不如,我给爹爹倒酸梅茶来?”

    卸去片刻前的畏缩与不安,他迅速地浸入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中,流畅地矫饰起一个真正关切父亲的乖女儿来,柔婉和顺,无微不至。

    姬别情眨了眨涣散的眼,将丽人由头至踵地贪看着。他的宝贝“女儿”,明明只是换了衣妆,哪里都没变,却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小管家婆,今晚几个兄弟难得齐聚一堂,就允我过足了酒瘾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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