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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地方官吏倚重擢拔的对象,然而兴许是审配本人过于刚直耿介的脾气作祟,胸中抱负竟始终郁郁难展。中平元年,士族与宦官的矛盾日趋激烈,大将军何进再次图谋诛宦,却不幸身死北宫。其后凉州刺史董卓乘虚而入,独揽超纲,大兴废立之事,杀伐之举。一时间朝野震怖,天下悚然。为安抚人心,董卓遴选众士,以韩馥为冀州牧。出身颍川郡的韩馥,依旧对审配视若无睹。就当他终于放弃全部幻想,将要认命之际,人生的转机悄然而至。 初平二年,渤海太守袁绍反客为主,用逄纪之计阴结麴义,引公孙瓒南下,同时派荀谌等人威逼利诱冀州牧韩馥让位。也就是在这年的秋天,审配被新任的州牧延请到了府中。 审配虽未曾亲眼见过这位新任的,或者更确切点说是自任的冀州牧,但袁本初的大名又怎会不知不晓。他是威仪进止动见仿效的少年郎官,有清能名的濮阳长,守冢庐六年的大孝子,更是宦寺之祸时,面对党人力抗之而死、窦武欲诛之而死、阳球力击之而死,仍敢以身任之,救众士灭宦官的风流名士,是讨董联军公推的盟主。但同时,他也是一些流言蜚语中,那个引董卓进京,邀白马南驰,置家门于不顾,与兄弟反携貳的阴毒小人。 被这样的人征辟,说不激动是假的。审配终日如无波古井的心里终于泛起丝丝涟漪。临行前,他换了一身新衣,取出了那枚玉佩,珍而重之地悬于腰间。同时又不免思绪万千。坐在那诺大府邸的人来了又走,也不知这一位声名最著者,又能呆上几时。 行至公府,通禀姓名后,有府吏引审配穿堂走巷。原以为对方等在正堂,孰知三绕五绕,自己却被带到了后院花园。 有一人身着紫衣,头戴幅巾,临池依栏,负手而立。本在赏鱼,听闻背后传来的脚步声,蓦然回首。 审配看到了梦中人的真容。 眉如远山,目含秋水,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端的是雅致非常。举手投足于温和之中,更兼有一种肃杀之气。 审配脑海中霎时涌现出许多画面,长着同一张面孔的紫衣公子躬身施礼,恳切地对他说:“请先生教我”。 “审先生在想什么呢?” 审配浑身一激灵,霎时从谵妄中惊醒,看到袁绍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目光有如实质,不禁脊背生寒,冷汗簌簌落下。 他斟酌了一下,遂开口道:“配在想,配不过一籍籍无名的州府小吏,何劳君侯单独召见。” “审先生过谦了。这邺中谁人不知,审先生风姿奇伟、忠介刚直,”袁绍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且审家族富兵强。吾欲以冀人治冀土,南向以定天下,还有比审先生更合适的人选么?” 对方的话语如此直接,审配内心一半欣慰、一半自嘲。自嘲于闭门苦读十数年,依然无法摆脱家族的影响与助力,欣慰于冀州的新主审时度势中隐藏着的野心与壮志。今汉室江山狼烟四起,还有什么比安定天下更有诱惑的远望? “配愿倾全族之力以助君侯。”他听到自己如是说。 (四) 玉髓中的红色更浓了,红得宛如审配身下艳丽的绸布。 自入袁绍麾下,审配被授以治中别驾之职,委以腹心之任。并总幕府的同时,冀州的粮草、吏治、兵源,他无一不插手。初平二年冬,公孙瓒大兵压境,冀州诸郡县无不望风而降,袁绍亲领大军战于界桥,审配在后方想尽办法筹措粮饷。初平四年春,袁绍大会薄落津,恰逢魏郡兵反,杀太守栗成,贼数万旅数支占领邺城,审配在混乱的局势中苦苦支撑。在那样的时刻,审配不知由何处产生的信心,似乎无来由的相信自己的将军、明公,绝不认为他会被骁勇善战的白马义从冲垮,或是被浩荡无度的黑山军惊吓。每当那样危急的情势将近,他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个气定神闲的影子,似梦非梦,似幻非幻,那是堪当霸主的人。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七年时间,审配与袁绍君臣相得。其间虽几经波折,大将军终收冀青幽并四州于麾下,河朔之众带甲数十万,已是诸侯至强,眼看着正要一步步按照南向以争天下的计划前行。冀州内部却在此关键之时,产生了不和谐的声调。先是田丰在廷议上怒摔手杖,次之沮授力阻南征未果,竟广散家财传播些此去必败的诽言丧语。更有甚者,袁绍决定亲征的夜晚,有大星孛于大梁,一时有星工建言此乃不祥之征兆。然而出乎审配意料,无论有多少阻碍,都没有动摇行事向来求稳且于星象一道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