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凭什么

    她的状态太反常，秦烁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这才发觉她的皮肤是冰凉的。

    这次他没使多大力气就抢过了传单。

    一目十行扫完了全文，秦烁眉头越皱越深，直到翻到背面看到那些照片，戾气险些冲破皮rou溢了出来。

    抬头一望，还有不少人正假作无意地往这边望。见他瞧过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别开脸去，然而眼中的戏谑与嘲讽是做不了假的。

    秦烁压不住火气，冷笑一声，手里的传单揉成个团，随着抛物线的轨迹隐入垃圾桶。周围的工作人员差不多捡完了剩下的传单，见到这两个学生冷然站着，正琢磨着安慰两句，就见那高瘦男生一把拽过当事人往外走。

    还没反应过来，二人一离开食堂，周围便炸开了锅，有人吵吵闹闹地讨论那些照片，也有人幸灾乐祸秦烁捡了个公交车。话越说越过分，有几个男生肆无忌惮地说起了下流话，宋一清扶着栏杆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秦烁把人拽出三食堂，还没走多远，就察觉到身后人在挣扎。

    他停下脚步，没放手，额上青筋直跳。

    看了传单上的内容，他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虽说两人睡了好几个月了，但关系也仅限于此，对对方的私事一直互不干涉。秦烁没问过夏追家里的事，就连当初帮她摆脱那对夫妻也是直接交代了下面的人，具体情况没多留意。他不相信夏追是那张破纸上写得那样，可照片又是怎么回事？他一面惊疑，一面愤怒到了极点。看到她呆立在众人视线中心，强作平静，手却止不住发抖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觉得心里隐隐发苦。

    他想问问夏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看见她的脸，他忽然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好半天，秦烁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还好吗？”

    夏追没有回答。

    他更焦躁了些，伸手一扯，像笼子关猫一样紧紧把她抱住。分明不是被曝光、被伤害的人还没反应，他却像肚子被重重揍了一拳一样难受。秦烁说：“我不相信。”

    他相不相信对现在的情况有帮助吗？夏追推他，没有推开，就着他的肩膀说：“其他是假的，但是照片是我。”

    “我姑父——刚刚闹事的那个男的——他在我房间装了微型摄像头，我发现过后就尝试避着了，现在看来没什么用。”她好像已经缓过来了，语气平静得像在叙述今天中午吃的菜色，“打码的照片不清楚，可能穿了内衣，也可能没穿。”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在夜店外面碰到你，刚从他们家跑出来，因为他准备性侵我。”

    她听见面前这人捏紧拳头、指骨“咔咔”作响的声音，听起来正在共情她的苦难。这个时候是需要给予他一些宽慰的——尽管受害人是她自己，可是夏追忽然觉得索然无味，甚至于心底有个声音正在发笑。

    最开始她就求他解决这两个人，他不放在心上；后来她制造机会来求他彻底解决这件事，他显然还是敷衍了事了；刚才她一个人站在人群里，孤立无援，他第一反应是带她逃避这一切；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他便表现出了高高在上的同情和愤怒。

    ——他分明从来没有在意过她遭受的一切，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装腔作势呢？

    夏追说：“你先放开我好吗？”

    身体得到了有限的自由，她才抬眼去打量秦烁的样子。不论看多少次，她都不得不承认这副皮相的优越性：剑眉星目、高鼻薄唇、窄腰长腿，他本就是上天的宠儿，脸好家富，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脾气嚣张一些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