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 (第1/4页)
韩信睡意朦胧间,仿佛闻到了什么轻灵却又极缱绻的香味。不同于以往安置于蛟族寝殿的檀香,这香气宛若淅淅沥沥的无根水,乘着薄薄云雾飘落,斜湿了他的发鬓、衣襟。他无法一语断定它是什么抑或来自哪里,梦中的他仍有些混混沌沌,睁开眼后缓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自己并非身处寝殿。身下竹床算不得柔软,半开的窗缝间流入如水的月光。他恍惚记起自己离了东海,正与挚友同游,游山玩水,好不自在。从小与他一同长大的青丘狐李白深谙此道,在鼓动白龙趁着天庭还未决定他的职位捉紧享受凡间喜乐以前已阅遍了无数山水,就侯着韩信的首肯,为他孤单的旅途添个伴儿。近些时日,他们游至嵩山脚下,借宿于一家虽老旧却颇为整洁干净的小客栈,打算明日旭日初升之时再往山上一观。但小二有些不好意思地告知,客房只余下一间,两人不介意的话,也可将就着共寝。韩信当下便想,这有何难,幼时他与李白就没分榻睡过,想必如今也不会生分。更何况身为和仪的李白不受天乾信息素的影响,于情于理,都说得通。 当晚,两人洗漱完毕,便各自合衣上榻。韩信背对着李白,因着这些天的奔波,不一会儿上下眼皮直打架,都没听清李白对他说了句什么,就沉沉睡了过去。他向来不爱做梦,睡得又酣又甜,直至眼下被异香闹醒。韩信挣扎着坐起,四下看看,蛟族的五官何其灵敏,立马认出这香气的源头正是侧卧在自己身旁的李白。只见这只狐狸露出了九尾中的两尾,双腿把它们紧紧夹住,腰背半弓,却因顾及韩信,没有完全蜷缩起来。他面朝轩窗,瘦削的脊背颤抖不已,借着月光,可以隐约窥见他酡红的脸颊。见状,韩信头疼地按住了自己的太阳xue,对现下的情况比十分还要多三分的迷茫。隐藏在他后颈皮rou之下的天乾腺体肯定地告诉他,这是来自地坤的香味,应当速速占有他,以免被其他天乾捷足先登。它跳动得那么剧烈,简直变成了他的第二颗心脏。但韩信强行按捺住心头暴虐的属于天乾本能的冲动:不行,李白是他最好的朋友,哪有把朋友强行占有了的道理。 月光不是白色,流到人身上,仔细瞧瞧,是靛蓝色。这般月光中和了李白过分白皙的皮肤,让它隐隐透出质感上佳的象牙白来。天乾本能与韩信的理智作拉锯战,一会儿往这边偏些,一会儿又往那边偏些。他用力咬破了自己的下唇,疼痛让他的理智占据了短暂的上风。于是罗浮春味道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张开,不自然地绕过尚在雨露期的李白,形成一道严密的屏障,隔绝了外界一切不怀好意的窥探。蛟族天乾的信息素强度非同寻常,几道撤退不及的杂味信息素被迎面撞上,立马受了重伤。韩信分化为天乾已有多年,却未曾沾染情欲,早已磨炼出一身抵御地坤信息素诱惑的本事。他以为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盘膝而坐,双眸紧闭,密密的围墙于周身筑起,将胡乱飘荡的香气阻挡在外。起初,这确实有效,搏动的腺体稍稍安息,韩信紧皱的眉头也得到了松缓。然而和平仅维持了不到数息,原本轻轻柔柔的香发觉自己正被排斥、抗拒着,立时忿忿不平,铆足了劲儿,聚拢作一团,横冲直撞。韩信往日见过的都如弱柳扶风,碰了壁便委屈地退走,从未碰见过如此蛮横的家伙。他咬紧了牙关,死死守住自己的防线,抵御愈发张狂的撞击。夜还长,何时才是个头呢?韩信的睡意早已跑得一干二净,额角渗出浅浅的一层汗来,凶猛的地坤信息素碰撞得他很是困倦,根本没有余暇供他思索,李白一个和仪是如何突然转化为地坤的。 他太专注于信息素之间的倾轧和交锋,丝毫没有察觉到李白已经醒了。直到一只手仿若无物地穿透他的屏障,直直握住他平放于膝弯之上的手腕,他才又疲又惊地睁开了双眼。披着长发的李白背对月光,表情看不真切,只发顶两只雪白狐耳软软塌下,好似无声地引诱着他去触碰。韩信连忙移开目光,但李白大敞着衣领的模样已留在了脑海里,惹得他小腹下发紧。这是第一次,韩信摆脱了至交好友的预设窥见李白赤裸的躯体,那般的白,宛如细雪拥梅,不十分清晰的骨骼轮廓支撑起一身有力但不夸张的薄薄肌rou。韩信觉得自己真是畜生,竟然对好朋友的躯壳起了反应,但紧接着又气愤地想,全都赖李白自己,谁叫他忽然变成了地坤呢?李白搭在他腕骨上的指腹火热得好似马上要燃烧起火,韩信强行压住心头绮念,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太白,你……” 这一抽,抽得掌根生疼,竟动弹不得。李白的力气大得不像个孱弱的地坤,不等韩信反应,已欺身而上。那令人迷醉的芬芳席卷而来,两唇相贴,韩信在本能驱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