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龙凤 (第4/6页)
离得床榻这般近,近得只需迈两步,便可欠身坐到韩信床沿。随他的动作卷起一阵酒香,韩信以肘撑起自己,宴会上不知节制喝下去的酒在腹中徐徐发酵,晕眩的找不着北的后劲袭上后脑,好似应和着凑近来的李白。韩信想说,不是凤君送我回来的吗,但甫一对上李白深深的几近墨色的紫眸,说出口的话便变了个样儿:“头疼?” 样貌俊美的狐狸低垂着眉眼,与瞳孔同色的长长睫羽歇下来,任凭烛光剪出它们的形状,在末端晕染出颤巍巍的赤金。韩信同他共饮多少回,一搭眼便望清了自己的挚友醉得不轻,连忙伸臂去扶。而李白先他一步,在白龙触碰他以前就势倒了下去,没骨头似的,连带着还半带睡意的韩信压进了被褥。韩信在他朝自己靠过来时便张开双臂搂住了他,小心地护着,无来由的,连小臂在木床边上磕了一下都无甚知觉。经由薄薄罗帐筛分的烛光映在李白绸缎一般的长发之上,隐隐地流着光,一侧毛茸茸的狐耳轻颤,惹得韩信偏头躲避。李白侧身趴在韩信胸前,稍稍撑着床板起身,发丝瀑布一般流泻下来,他低头凝望身下人的眼睛,而白龙几乎在对上的瞬间便沉溺在了他深邃的瞳仁里。狐狸就是狐狸,无意的举动都美化成了撩拨,韩信勉力错开目光,帐内素锦在未完全合拢的窗缝间透入的微风中晃动,他听见李白打了一个小小的酒嗝。 “头疼。”他重复着韩信的问询,尾音摁平,低下去,莫名带了些委屈的意思。 在外桀骜不驯爽快果断的白龙无法漠视好友的示弱。他“嗯”了一声,便抬起手,拨开李白垂落下来的长发,微凉的指腹抵住他的太阳xue,认认真真地按紧打着圈揉动。他并不常为他人做这种事,因而每一次揉搓都聚着十二分的专注,眉心浅浅的皱了起来:“你姑且在此处休息一会儿,我去外边看看,向凤君道谢。” 话音刚落,李白撑在他腰间的双手忽然收紧。他不悦的情绪太明显,韩信上一回见他这般还是因修炼出了岔子不得不戒酒三月的时候。狐狸垂眸望着他,问道:“他如此欺辱你,你还要向他道谢?” 韩信茫然:“凤君送我归房,何来欺辱一说?” “你是……”李白抿紧了唇,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神色复杂,“全然不知晓他如何对待你?” 两人交谈牛头不对马嘴,韩信想了想,自认打通了其中的关节,于是拍了拍李白的肩:“好兄弟,你喝得太醉了罢。” 李白的神情介于开怀与鄙夷之间,这一行中庸之道便打着摆子两边都不靠拢,瞧着似笑非笑,见了还有些许心慌。韩信还要说什么,然而李白已擒住他的下颌,忽地凑近,不容他退缩躲避,将韩信牢牢锁死在了他与床铺中间。 “醉或不醉,一试便知。” 眼下是怎样一般光景,韩信自己也说不清了。他心知他应当拒绝,应当反抗,而在这短短几个呼吸间,他除了李白什么都想不起。他嗅到他身上的酒气,实在稀奇,较之开坛之初竟还要醇香几分,仿似李白便是那酒本身。韩信饮得醉了,脱了力,铺天盖地的受着李白的压迫李白的亲吻,才觉原来从前同李白纵情地喝酒,旁观着他与楚腰纤细的美人们调情,自己一直在暗暗地妒忌着。此刻的韩信分不清那仅仅是对好友多余的占有欲亦或早已变了质,他想问,你把我误认作谁了,但何必问。问出口两个人都失了余地,倒不如藏在喉头,和涎水一道吞咽下去。不知何时起他已搂住了李白的脖颈,上身微微地屈起,迎合游移于薄薄衣衫之下的触摸。那本应陌生,韩信却发觉陌生的只是这掌心的温度与手法:他也曾被另一双轻柔得多的手抚摸,从头到脚,隐秘的快感催得他不住颤抖,只能倒进冰冷丝滑的绸被里予取予求。白龙被自己怪异的联想吓住了,然而衣下的触摸还guntang,烫酥了他的身子,从细细的凸出的肩胛骨抚下来,按住了他的腰。韩信轻叹一声,李白将他整个揽住,此刻他已是双腿分开半坐在好友腿上,隔着数层繁复的衣物,狐狸一下下地往他腿间顶撞,撞得他心神不定头晕目眩。 李白仰头与他唇齿相接,他于这其中不断下坠,空白的记忆得以马马虎虎的填补,韩信只得握住李白的肩,权当倚靠。唇分之际,他还意犹未尽地追着李白探了探颈,直至对上他含着嘲讽的眼睛,才骤然惊醒。他惊异于自己贪得无厌的唇舌,那般熟练地追逐餍足,好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