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雪花膏 (第1/2页)
1.雪花膏
阮静分化后第一回见到李灵儿,是在她家的三亩玉米地里。 大暑那天,天都快擦黑儿了,阮静才到家。 两天一夜的火车硬座、大半天儿的大巴车,再加上四个多小时的步行,饶她这个女A,一路的坎坷跋涉也差点儿把她浑身的骨头给累散了架。 可到了家,正碰上她娘梁凤英准备去家里三亩责任田浇水,阮静赶忙放下行李,连歇都没怎么歇,灌了两瓢井水,随手抓了半块白馍,就扛着锄头跑了过来。 地头的泵房是公用的,四面土坯,顶棚胡乱搭了块石棉瓦外加晒干的麦秸,光遮风却不挡雨,灯一亮,恨不得把地里的蚊虫都给招了进来,飞蛾也一只接着一只地往灯泡上撞,鳞片跟下雪似的,扑簌簌地往阮静头上掉。 阮静穿了件她妈的灰土布瓜子,正用揽胜把水泵往井里送。 她个高腿长,人却瘦得紧,满是锋锐的棱角跟直线,侧影透射在黄扑扑的墙上,就跟庄里后山那座挺拔孤傲的青峰般俏丽窈窕,那褂子套在她身上,自然又肥又短,将将遮到肚脐,一弯腰就漏出一节白且细的腰,正好便宜了那群嗜血又恼人的蚊子,没一会儿就在阮静后腰咬了一圈儿疙瘩。 阮静觉得有点痒,随手挠了几下,指甲在后腰划下好几道红印子,可不挠还好,越挠那些越是痒得厉害,蚊子包也越肿越大,阮静只得咬牙强忍着把水泵送到底。 她合上电闸后,一听到水泵正常运作的抽水声,就赶紧关上灯,一刻也不敢耽误地泵房里跑了出来。 浇透这三亩地,最起码也得四五个钟头,一般人都会回家眯上一会儿,可困乏不堪的阮静却坐在田埂上,仰头看起了天边那牙月亮。 她深深地呼吸着,地里纯粹的自然气息让她整个人都松弛下来,这几天在路上,阮静闻多了乱糟糟的诡异气味,尤其是代表着烦躁跟不耐的鱼腥气,低剂量的抑制剂根本没办法麻痹她的嗅觉,阮静一路上给熏得她头昏眼花,鼻子都快不好使了。 北方的夏天以黑白为界,任白日里是怎样的日晒燥热,到了夜里,风一吹就沁人的凉爽,阮静在混着土腥气的风里舒展身体,突然一股清幽Omega信息素钻进了她的鼻子,这香味莫名的熟悉,阮静在学校里闻到过很多次,她很快意识到这信息素跟夏士莲雪花膏的味道极是相似。 随后,阮静就听到身后地里有年轻男女的嬉笑动静,跟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