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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笑着:“之前那位陆家少主也给老身不少银钱,先生不必担忧我们祖孙。”张机哼笑:“我是怕你们买不起药材。他如今下泄止住了,巴豆炭调蜂蜜也不必吃了,白头翁汤还得再喝三个月。”“是。”暨老太也不戳破他豆腐心上裹着的一层硬皮,赔笑道,“先生真是奇人,竟然能以巴豆止泻。”在老百姓的认识里,巴豆等价于泻药,用巴豆止泻,实在是闻所未闻的奇事了。张机道:“你这话可见愚昧,凡事皆有两性,水能沸沸,也能结冰,冬用人参是补,夏用就是毒,巴豆虽然是泻药,但烤制成炭,也能祛腹寒,故可以止泻。”这话哪里是说给大字不识半个的暨老太,李隐舟侧耳听得认真,虽然与现代科学的解释有所出入,但在这个巫医不分家的年代,已经算得上科学的思路了。暨老太人老成精,一眼就瞧出这先生在指点徒弟,因此并不敢多话,只拉着暨艳的手,让他谢谢先生。暨艳磕磕巴巴地学着话:“歇歇先生!”李隐舟不由失笑,拍拍他的头:“是该歇歇了。”师徒两人另寻了个酒舍住下。张机离时仅带走了细软,要重新开张又要折腾数日,好在他声名渐噪,药铺还没开张,许多病人已经慕名而来。他看病不偏不倚,富贵的一文不少,贫寒人家便赊着赖着,他也不急着讨债,家底不够了就从徒弟的小金库里顺个一星半点,再装作无事发生,继续把钱往水里撒。李隐舟摸摸日渐消瘦的钱包,觉得坐吃山空不是个办法,得积极主动地薅点羊毛。他一口口咀嚼着时令的青菜,瞅着机会在饭桌上旁敲侧击:“师傅,我听说这里有个都尉,叫许贡,他家里常有伤员,这里的巫医都不会用药炭止血,我们是不是该上门告知?”张机斜眼觑他:“你是想去老虎头上薅几根毛下来啊?”李隐舟包着鼓鼓一嘴的青菜,面露难色地咽下去,用行动告诉师傅:孩子想吃rou。“他和山贼严白虎勾结,可不是什么良民好官。”张机将碗里仅有的二片rou丢给徒弟,索然无味地嚼了嚼空气。李隐舟点头表示知道:“他搜刮民脂民膏,我们再从他身上薅回来一层,用在治病救人上,不就算是行侠仗义了吗?”“什么歪理。”张机早看破他那点小心思,“你要想吃顿腥的,城外捞鱼去,黄花鱼肥着呢。”捞鱼不过是个笑谈,饥苦的百姓如过境的蝗虫,城外连荆芥都被采空了,江河里唯有寸长的小鱼苗幸存。能像师徒二人这样吃着菜还想着rou的,已经算是少部分的富庶人家了。李隐舟揉了揉半饱的肚子,在冷而硬的木板上辗转反侧,怀着对袁隆平爷爷真切的思念陷入浅眠。次日刚巧是给暨艳送药的日子。张机虽然口舌上逞强,但心里没算过这笔账,让暨老太拖了足足三个月,赔了不知多少药材本进去,也不愿和孤儿寡老张口要钱。所幸暨艳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三岁的年纪牙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