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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欣与快意飞上云端,转眼又变作一尾浸泡在深海的鱼。大丫鬟连唤了两声才叫回夫人的意识。重新回到现实中,她有丝恍惚,但顺着嘴边一口一口的烟只觉得身上又软又轻,说不出的惬意,懒得对下人生气。贺夫人抬起眼睛,慵懒道,“什么事?”月禾在旁边恭恭敬敬道,“连二公子来了,说办完您交代的事儿了。”贺夫人现下如在梦中,但也记起了托外甥办的事,她将烟杆儿挪近,看了看烟锅,这个烟泡眼看着就要吸完了,吩咐月禾道,“叫他在外面等上一会儿,我收拾了再去。”贺府是京城中的大户,先祖是上过战场跟着皇上把江山打下来的人。纵然如今贺府在朝堂上势弱,只做个闲散官,但祖上把什么东西都挣下了,根本不用为外物发愁,生出来就含着金汤匙。寻常百姓都知道,贺家抵千万金。况且家里也不都是纨绔子弟,赶上他们这一辈的运气也是顺顺当当,官场失意商场却得意,她的大儿子管着家里的布匹生意,小儿子在书院念书。年节过后老太太说想外孙了,这才把连云望从江南叫过来。贺夫人的愁直到吸完了这颗烟泡才回到她的心上,人人都说贺府的生活好,但在管账的贺夫人看来已经快入不敷出。她吸的芙蓉膏价格水涨船高,家里的账快合不上了,为了填补差漏,她把名贵的首饰都当的差不多,外面的庄子也捡了几个不重要的抵了出去。再这样下去,纸终究包不住火,事情总会被发现。常言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种极大的落差感令人无比难受,她有那么一瞬间还想继续在烟雾中沉沦。她掀开银盒的盖子,里面的烟土只剩了两块。贺夫人的手指轻轻拨弄包着烟土的锡纸,终是把吸尽了的烟杆放下来,唤月禾扶她梳洗。月禾把擦脸的巾子递过去关切道,“夫人的芙蓉膏快用完了,这次要不要奴婢去给您买?”这句话算是正点在怒气上,贺夫人的火噌地就涨起来了,她一把将手中的巾子甩到地上怒道,“下贱的奴才,就你也配。”她抽大烟的事情可没敢跟家里人说,只道是得了个名医治头疼的方子,次次都找借口自己去金玉赌坊来买。见平日里温柔和顺的夫人发了这么大的火,月禾吓得当时就跪下了,求饶道,“奴婢不敢。”贺夫人揉揉额头平复心情,淡淡说了声,“起来吧。”方才她的确有些着急了,这样子可不能让外人瞅见。连云望在外头坐着,新沏的茶水都换了两道,贺夫人这才姗姗来迟。连云望盖上茶盖半是抱怨道,“舅母若是有急事,叫我隔两天再来不就行了?”溜溜等了半个多时辰,不在话里说上两句,连云望怕是能被憋疯。贺夫人笑道,“你这孩子,从小就爱开玩笑。”两人寒暄了几句,贺夫人便急切问道,“云望,先生可是看过我的八字了?”她十分笃信命理学说,这次快撑不下去了,便托外甥找最近京城中风头正盛的神算季风来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解决之法。连云望将八字交给贺夫人,看着她充满希冀的眼神,略微犹豫了一下才道,“先生说舅母近来的运道不太好,得多做些善事才行。”他这话是婉转了再三说的,连云望本就与这位舅母不甚熟悉,再加上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