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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慎行莞尔。秦子游瞪他,瞪过之后,又自己怔怔出神,觉得自己方才那一眼未免太过自然而然,倒像是从前有过更多自己与此人打打闹闹的时候。“好,我信了。”秦子游瓮声瓮气说,“你把这个收起来!”楚慎行到底说了句:“你真这样嫌弃?倒是有人看中鲛血灵气丰沛,愿饮之。”他说到后面,秦子游面色发青发白,看样子,险些开始干呕。楚慎行又有点不忍心。他收好鲛血,捏了个清风诀,让屋内空气骤然清新。饶是如此,秦子游依然面带纠结。过了好一阵儿,每当抬起袖子时,他都要快速往袖口瞄一眼,生怕自己的道袍上沾了臭味。楚慎行又说:“至于‘铲jianian除恶’,前日你那师妹所言,你也听了。”秦子游沉吟,“也是。”换楚慎行问:“你呢?”秦子游:“我?”楚慎行:“我初醒时,你又在何处?”秦子游皱眉。他缓缓说:“我自在归元。”楚慎行看他,见秦子游开口:“你方醒来数月,我却觉得……”楚慎行屏息以待。秦子游心道,我却觉得,这样的古怪之感,已经维持二十余年。他几乎要彻底习惯。习惯自己不易与人相亲,习惯自己在传道受业的师尊面前都屡屡有所警惕。他以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但如今,忽然冒出一个从前从未听闻其名的修士。他能与对方肌肤相亲,被哄骗着喝了灵酒、以至于醉灵于人前,甚至经受那样一番“审讯”,都不觉得生气。这样的念头,让秦子游毛骨悚然。他反复地问自己:对,你是觉得师尊身有异处。但眼前人,不过与你相识两日,还做出昨日那等事。若师尊不可信,此人又如何可信?!秦子游这一句话,说到半途,停顿良久。楚慎行不催他。晨起的日光落在雨水上,零落于泥的栀子渐露枯意。秦子游话锋一转。他直指核心,说:“我不记得你。”楚慎行说:“我亦不记得你。”“不,”秦子游摇头,“我虽不记得你,却记得所有师弟师妹,记得师尊,记得归元上下的所有长老峰主,乃至掌门青云老祖。“四十年前,我从平昌城赶往郢都,路上结交两位友人。我们在郢都遇到黑心客栈,是师尊将我们救下。往后收徒大会,我成了师尊的亲传弟子,两位好友其一拜入乐峰,另一遗憾归去故里。“这四十年间,师尊对我悉心指导,师弟师妹待我恭敬孺慕——若你想问我,是否也在那时失忆。不,我全都记得。”楚慎行若有所思看他。秦子游察觉到,随着自己的话,那些柔软下来的藤蔓中再度露出杀机。但他一动不动。楚慎行温和地问:“你当真‘记得’?”秦子游迟疑,点头。楚慎行冷笑。秦子游肩膀敏感地缩一缩。他试图温言道:“楚道友……”话音未落,忽听外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秦子游皱眉,抬头,望向门扉。有人“砰砰”拍门,而后是白皎的声音,说:“秦师兄!儒风寺来报,东面又有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