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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打架。岑卯有些失神地洗完了澡,包着浴巾躺到只有一层薄薄床单的床板上,整个人湿漉漉又很倦怠,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垂头丧气。他又忍不住想起少年逼近自己时身上好闻的气味,和那天接住自己的温暖的怀抱。他跳来跳去的时候从来不需要被任何人接住,也没人敢对他伸手,因此是第一次发现被人接住的感觉也还不错。最起码,很暖和。岑卯觉得想这些的自己很莫名其妙,怀疑是不是太冷,于是开了空调。他在黑暗里翻来覆去,眼前一会儿是酒吧里让他很想一脚踏平的躁动人群,一会儿是巷子里少年落在阴影里的脸。他记得他叫卯卯。岑卯庆幸似的,抚上胸口,却感受到过速的心跳。岑卯一愣,继而缓缓睁开了眼,目光中流露出恐惧。岑卯飞快地翻身下床,冲到自己脱下来的衣服旁边,从内袋里掏出抑制贴拍到脖子上。他洗完澡失魂落魄的,竟然把这件事忘了。他的抑制贴是陈医生特制的,不止能隔绝信息素,还能从体外抑制腺体活跃,防止发情。岑卯知道自己的发情期有多可怕,此时发热的身体让他有些慌神。他警觉地在空荡的房间中四处寻找,但东西太少,岑卯只能咬牙用床单搓成还算结实的绳子,把自己绑在相对宽敞的客厅的水管上。但这点束缚明显不够用,岑卯的内心随着胸口渐渐堆起的躁动愈发慌乱。他上一次发情的时候是在一块中东飞地,抑制贴在他没觉察的时候脱落了——清醒后他才知道,自己一个人捣掉了一个军火基地。但当下的岑卯在自己刚租了三天的公寓里,没有荷枪实弹手段凶残的暴力人士和他对抗、供他发泄,唯一能释放他攻击欲的大概就只有破旧的小沙发,床板,几堵承重墙。这些东西都太无辜了,岑卯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逼自己清醒,拿出手机颤抖着播陈医生的电话。而陈医生此刻应该正在按照一个养生中年人的正常作息呼呼大睡,岑卯等了许久都没人接,急的想摔手机,又意识到这也是他开始发情的征兆。他愤愤地捏住手机,不安地挣动着身体,困兽一样剧烈地喘息着,渐渐的眼前有些发红,耳边却响起手机里传来的非常诡异的、少年的声音:“卯卯。”少年不知听了多久,嗓音沉得可怕:“你怎么了。”岑卯的脑中有一瞬的空白,下意识感到这不是个问句,更不知自己怎么会误拨给无辜的少年。他惊恐地按断了手机,把它扔到很远的地方,好像想借此让对方远离这个最不堪的自己。他曾经在这样的状态下做过错事,不得不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岑卯开始考虑把自己打晕的可能性,这似乎是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悖论,但却给他提供了一种新思路:他也可以自己攻击自己。反正他的伤口很快就能愈合,疼痛并不算什么。而这样就不必伤害任何别的人,不会犯任何罪。岑卯握紧了自己因为某种冲动而颤抖的手腕,五感被放大,暗夜里的一切都像是潜伏的怪兽,对他咆哮着,逼他与这股力量战斗,直到遍体鳞伤,一方的血流尽。岑卯尝到嘴里漫出的血味,是他自己的。而耳边响起被放大后的敲门声。岑卯愕然地睁大了眼,看向黑暗中的门。敲门声像山洞中怪兽的咆哮,一声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