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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边的老人动作一顿,抓着毛巾的手指慢慢扣紧。那一刻,笼里的时间仿佛冻住了。没人知道他听到这句话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像很多笼主一样突然惊醒,接着暴然而起。“爷爷我是夏樵。”男生终于还是拍了老人的肩,很轻地摇了一下。十年一晃而过,他忘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也学会了很多小时候怎么也学不会的东西。他撒娇的时候,已经知道要软下声音了。他抓着老人肩头的布料,鼻尖发红,又晃了晃他,哑声重复了一句:“爷爷,我是夏樵,你看看我。”老人的轮廓忽然颤了一下,像水滴落进平湖里,接着丝丝绕绕的黑色烟气从他身体中乍然散出。这是……笼主醒了。几乎所有笼主在醒来的瞬间,都是带有攻击性的。他此生所有闷藏的怨憎妒煞、所有的舍不得、放不下都会在那一刻爆发出来,既是发泄、也是解脱。而解笼的人,注定要帮他接下所有,再帮他消融。黑气出现的刹那,闻时已经从镜中脱身而出。他瘦长的手指还带着镜子里的白雾,直探向老人。心脏和眼睛是灵相的关窍,他只要触到那里,把所有承接下来,这个笼就会彻底瓦解……但他却停在了最后一寸。他在即将抓触到老人灵相的时候,忽然收回了手,拢衣而立。而夏樵又带着浓重鼻音,求了一句:“爷爷,你回一下头好不好,你再看看我。”腾然四散的黑色烟气变得轻袅起来,幽幽静静地浮在空中,老人搁下毛巾,轻轻叹了口气,终于转过头来。他在转头的一刻,终于有了五官容貌,苍老、温和,他的眼尾和唇角都有深刻的纹路,这是常笑的人才会有的。确实是沈桥。“爷爷……”夏樵眼睛瞬间红了,抓着沈桥的肩。“小樵啊。”沈桥轻轻叫了他一声,叫完又沉沉笑了一声,嗓音依然虚渺老迈:“我的上一任,也管我叫小桥。”“你看,我跟你有缘。”夏樵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拼命眨着眼睛。他害怕的时候总是叫得夸张,说是哭,其实并没有多少眼泪。而当他眼泪大颗大颗掉个不停,却根本出不了声。沈桥只是看着他,然后拍了拍夏樵的手。笼里的景象在飞速变化,90年代的五斗橱、窗格、书桌和床都在淡去,房间里的香灰味变得浅淡依稀。好像一个并不冗长的梦走到尽头,什么都散了,只剩下他们站在茫茫雾中。沈桥看着闻时,苦笑着叫了一声:“闻哥。”闻时点了一下头,他说不来什么滋味,也不知道该应点什么。过了片刻,才道:“我没想到这是你的笼。”“我也没想到。”沈桥说,“我以为我能干干净净地上路呢。”他垂下目光,眼皮褶皱耷拉,重重地压着苍老的眼睛。又是许久,他才笑着说:“想要真正的无挂无碍太难了,还是舍不得,还是放不下啊。”“放不下什么?”闻时问。沈桥看着夏樵低垂的头,说:“我常会想,要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以前觉得就瞒着吧,瞒一辈子,做个普通人,生老病死,挺好的。”“后来又开始担心,担心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