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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被沉甸甸,宛如装了铁坨的箱子,压得发麻了。安柔看到他的小动作,提了提袋子,作势要去抱箱子。“哎。”顾景予拦住她,“害羞了?为谁我也不能弯,不然我奶奶得拿臂粗的棍子抽我。”安柔惊悸地缩回手——面红耳赤的。有的女孩子,脸红得不明显。但安柔脸上,真是浅浅绯红的。也容易波及到耳根,没那么显著罢了。顾景予把袖子,折起来半截,露出手腕和手肘前半部分的小臂。他弯下腰,继续往教学楼走。安柔担心地问:“要不然,把曲老师叫过来吧。”顾景予估计也抬累了,箱子搁腹部,抵了下两条手臂都蹭了灰。他说不用:“店也要看着。癞子的脑壳,没法的事。”安柔又问:“你不会担心,曲老师一个人在你店里,做点什么吗?毕竟,人不在你眼皮底下。”纯粹瞎聊,没猜疑曲老师的意思。顾景予顿了顿,侧过脸,深深地看她一眼。好像是在责备她,将秘而不宣的军事机密,不收分毫贿赂,泄漏给了敌人。完了还自觉自愿地捅总部两刀。就那一眼,安柔心照不宣地闭嘴了。途中碰见几个老师,见安柔,像摇尾巴的拉布拉多一样,跟在一个男人身后,都宛如见到了校长打牌。——虽二者无任何联系,但概率皆是小之又小。男人问了句:“累吗?”“不累。”安柔像小媳妇般地答,“很快了。”女老师们心想:有卦可八了。男老师们心想:又一朵娇花被摘了。那根项链,终于有了点温度。很短,没什么重量。贴在脖子边,随着动作一荡,一荡。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心。安柔将袋子放在大办公室时,手掌彻底勒红了。吴璐在玩手机,哎呦了声:“红成这样了?疼不疼?揉揉吧。”一条很深红印贯穿整个手掌,的确怖人。安柔手指搓着:“吴老师,其他班主任会来拿试卷,曲老师也快回来了,那我先走了?”吴璐觑了眼顾景予,笑了下:“我管着,走吧。”顾景予和安柔并肩走出办公室。安柔往墙壁边走:“我请你吃顿饭吧?”顾景予不做回答,反牵过她的手掌,力道适中地,替她揉掌心。男人阳气盛,手掌比她暖和许多。指腹的茧子,就那么摩挲着她的皮肤。安柔想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低头一看到他手臂。顾景予挽上的衣袖,还没放下来。精瘦结实的臂上汗津津的,还都是灰,略显狼狈。她没作声了。好巧不巧,下课铃响了:“下课时间到……”铃声在楼道中格外洪亮。安柔慌里慌张地,从顾景予掌中抽回手。顾景予好笑:“害羞什么?学生看到又不会吃了你。”他低低地,意有所指地说,“现在,又不是当年了。”当年,背着同学,背着老师,背着家长,偷偷和他见面。连一点亲密的动作,都要规避着所有人。他总站在她身旁,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拉开关系,比牛郎织女每年一会面,更叫人遗憾。像辟开了一个狭窄的世界,有风有雨,三尺天地,却仍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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