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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翻身坐起,直接披上外衣下了床。门开启,接着砰一声关闭,归于沉寂。在这漫无边际的静中,她一动不动望着屋顶。说不出那种感觉究竟是巨大的无望还是彻骨的心寒,像呼啸的风,将她慢慢淹没。……谢敬遥这一走,居然半年多未回来。付清如听大嫂说,他是被督军派去了河南。在成亲前,河南地区的边防就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问题,几方势力在此争夺不休。原先以为不过是隔靴搔痒的挑衅,不予关注,哪曾想,势头愈演愈烈,闹得督军也省不了心。张勋复辟失败,使得段祺瑞复出和皖系、直系两大军阀崛起。北洋集团的利益分化更加明显,府院之争付诸武力,同时与革命党人的制度、政见之争,也演化为赤裸裸的军事博弈。但这些事毕竟发生在迢迢远地,因此目前对督军府未产生大影响,仍旧平静如常。谢敬遥的母亲二姨太杜英端庄大气,是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女人,整天吃斋念佛,很少过问家里的事情。下人们私底下的闲言碎语不是没有听见,而杜英似乎不怎么喜欢付清如,除碰见偶尔跟她说说话,并不与她多接触,这反倒使她过得自在。她有时同大嫂聊会儿天,到起士林吃吃点心,回去探望乌雅氏,仿佛没有其余事可做。付清如只疑惑的是,连结婚那天,杜英都身体抱恙没有出现。后来,月香悄悄向人打听,才知道谢敬遥和母亲的关系非常奇怪。二人不像母子,更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彼此漠不关心。她也不欲过问这些,互不干涉,不正是希望的?在春花开开谢谢,夏日蝉鸣聒噪又停歇后,日子平淡地流逝,如滔滔江水一去不复返。她甚至产生错觉,自己没有嫁为人妇,不过是暂时寄居在此的外人。清晨,街头巷尾尚且弥漫雾气,昨夜起便淅淅沥沥地下小雨,打得伸出墙壁的枝叶噼里啪啦响,直至现在依然没有止住。地面湿漉漉的,凹凸不平的坑积了一汪汪水,飘着被吹落的桂花。老头披了蓑衣挑着担子走街串户,叫卖着“五香豆干”。苍劲的喊声悠悠传来,不时也有早起的妇人开门去称几块以作下饭菜。月香撑着伞,边走边打呵欠,“这么早出来,太太怕是还没起吧?”付清如捧紧了怀里那几支折来的醉芙蓉,“不碍事,要是母亲没醒,咱们就等一等吧。”“小姐可真是对太太孝顺,巴巴地摘了这花送去。”付清如笑笑不语。月香撅了下嘴,“小姐对太太如此好,怎么不对姑爷上心些,要不然,姑爷不会冷落咱们,跑去边防几个月连封信不写,电话也不打……”付清如打断她:“这样没什么不好。”减少见面,免得徒惹各自烦恼尴尬。月香还想说什么,可见她低头看着花,神情淡淡似乎不愿多言的样子,只好憋住心里话。主仆两人沿路慢慢行走。湿冷的风迎面而来,吹得颊边瑟瑟发凉,葳蕤花枝随之摇摆,连带着水凼都漾了一圈细细的縠纹。寂静间,突然响起刺耳的叫喊:“站住,臭小子!”付清如听见一阵杂沓脚步声,刚要抬眼看,却不料被人猛地撞到,她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