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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紧闭,磨得后牙根疼。“沈秀云家属?签下单子。”张桀行接过“病危通知单”,刻意不去管这代表什么,草草地签下名字。只希望医生能竭尽全力救治沈秀云。张桀行看着工作日依旧繁忙的医院,远处楼道口都是各种问询的患者,或许是小感冒,或许是阑尾手术。只有他,安然无恙地陷在恐惧中。他翻着手机,接通电话。“尤妍。”“我妈出事了,你能来一趟中西医院吗?”尤妍找到张桀行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她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两人静默地坐着,姿态不一地等待着。在尤妍的记忆里,沈秀云是个很坚强的女性,早年离婚,一个人带着张桀行生活。单身母亲从来不是个受待见的角色,好在她的母亲陈女士与沈秀云关系好,困难时期给予了很多帮助,这也是两家走动多的原因。沈秀云好强,不愿意白吃好处,在尤妍父母纷纷出差时经常会带着她,照料她日常生活。对张桀行,沈秀云是慈母加严母,她既毫不吝啬地花钱给张桀行报兴趣班和辅导班,又会在他逃掉一节课后厉声打骂他。光是尤妍亲眼看见,就有不下五回,张桀行被抽得屁滚尿流。时光一下子从白到黑,那个如此彪悍的女人现在正躺在手术台上,而她的儿子,平时最逆她心意的人,现在正失魂地表达无声的爱意。尤妍撩开他凌乱的刘海,拍拍他的手背。张桀行反握住她。“我妈之前公司体检查出癌了。”“她自己看医生,选择保守治疗。”“要不是我偶然发现,她都不会告诉我。”尤妍低着头,目光落在白瓷砖上。张桀行大概只是自言自语,也没想要她的回应和安慰。黑色西装裤上被浸湿了一块小圆圈,尤妍用手指摸索着那块湿润处。半个小时后,手术灯熄灭,主刀医生跟他们两人沟通,大致上沈秀云的病情是稳定下来了,但不容乐观,后续一定要住院。两人去病房看沈秀云。病房门口,尤妍止步。张桀行回身,“不进去吗?”“我先出去一趟。”张桀行拉住她,“去哪儿?”尤妍安抚地看着他,“你这样子肯定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我先去买点吃的和水果。之后阿姨也能吃。”张桀行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她离开,“医院旁边就有,别走远了。”“放心吧。”尤妍走了会儿,发现医院附近卖水果的有,卖早餐的还真的不多,主要都是些张桀行不吃的东西,她花了点时间走到另一条街买清淡的粥点。再回医院她提着水果篮和早餐,准备开病房门时,透过门上的玻璃,尤妍看见张桀行正亲密地跟小护士说着话,全然不似她走前那颓废粘人样。不过才半小时。尤妍笑笑,走到护士台,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跟前台的护士说:“麻烦您转交一下22床病人,她刚做完手术我怕打扰她。”没有深究她话里的逻辑,白衣天使乐意地收下。回税务局的路上,尤妍刷着手机才发现,今天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