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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的脑袋提起来,你已经听不见多少呻吟了。你的理智告诉你,你可能搞出大麻烦了,但你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你就这样提着他的脑袋、提着他,把他拖出酒吧,拖进旁边的暗巷。你只是把他拖出来,你不太确定如何处置他。在昏暗的一线光下,他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地方能供你下手了。那片没能及时抠出来的碎玻璃还留在他的脸上,他看起来像被剪作抹布的一件旧衣服。“你还不赖。”他说,抬起手,你马上摆出防御的姿态,但他只是颤颤巍巍地摸上自己的脸,把玻璃碎片拔出来,有的嵌得很深,你能听见他急促粗重的鼻息和手的颤抖。伴随粘腻的濡湿的响声,血从创口一股一股地涌出来。他破烂衣服下的腹部随着呼吸急促地收缩,像一种轻微的抽搐。虽然他没说,但你就是知道他已经认输了。你的全身,被他揍过的地方和没被揍过的地方无一不在疼痛,但你还是咧开嘴笑了,摸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点燃:“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呢?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他/妈的欠干吗?”他被你扔在地上,背靠着堆叠在一起的木箱子,肿起来的眼眶让他很难抬起眼睛看你,尽管如此,你还是发现他的虹膜是灰绿色的;尽管如此,他的眼神里还是什么都没有,没有愤怒、没有羞耻、没有后悔,有一点疼痛——但那种疼痛就好像二手的、从别人那里艰难地共情到的,并不属于他自己。“搞不好是的,”他说,“嗯,你想吗?”你吓了一跳,但又觉得不应该被一个打不过你的基佬吓一跳,“绝不。”“来吧,说不定试试就喜欢了。”……………“你是什么东西,以撒?”你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他在箱子上趴了一会儿,自己给自己翻了个面:“你觉得呢?”“你不是普通男人吧。”“那要看你认为普通是什么了。”“……你说话很流利嘛。好像你的伤看上去不那么重了?”“错觉。”“你为什么招惹我?”“因为我今天心情不好。”“贱货。”你说。以撒抬起头,再次用那种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神凝视你,半晌才嘿地笑出声来。你不知道他是怎么爬起来的,你不知道他怎样朝你冲过来、拳头怎样落在你的鼻梁上。他下手很重,却没有泄愤的意味,好像每个cao过他的人都该被他狠揍一拳似的。你昏迷了,不知道他往你脸上吐唾沫:“呸!你怎么敢用烟头烫我屁股。”二十分钟后,你衣冠不整地被人从地上抬起来,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你会是这个光景,在医院的一天半是你人生中最感到羞耻的一天半,大家都在议论你。回家后,你把赔偿的钱寄到酒馆,从此没有再光顾过那一整个街区。从那之后,你见过很多很多以撒那天穿的那种风衣,但是再也没见过以撒。**当你老了,罹患阿兹海默症,坐在轮椅上,很长很长时间什么也不干的时候,你开始有机会回忆过去。虽然你连儿子叫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你还记得,你的儿子是在你想着那个巷子里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