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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烦躁起来,把名片扔到一边,又抬头看着窗户外的住院部大楼。其中一间病房里住着个不听话的病人。几分钟后他穿着白大褂横穿过连接两栋主楼之间的长廊,站在了陈放的病房门口,叩门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能落下。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医生职责罢了,就算是看在遇见一场的份儿上,见人有难,拽他一把而已。如果今天不是他发现陈放没有按照医嘱做检查,而是其他医生,估计也会这么做,没什么奇怪的。况且他来也并不仅是为了劝一个不遵医嘱的病人,如果陈放铁了心不做检查,他绝对不再多说一句,把证件还给人家,从此就再无瓜葛。两条非平行线相交后只会渐行渐远,高中数学课本上的理论,用在人身上大概也无不可。本来就该这样的。叩叩。路识卿的指节在门上轻轻敲击两下,呼吸和心跳似乎在那一刻随着无人回应的沉默而停滞,他索性握上把手直接推门进去。病房里很安静,只是没有了各种机器运转的声音,被子整齐叠放在床头,连床单上的褶皱都被抚平,唯独不见应该躺在病床上的人影。半刻后护士推门进来,拿着新的床单和被子,把床上的替换下来。“这床的病人呢?”路识卿急切问道。“办出院了。”护士想了想又补充道,“下午换完药就走了。”“谢谢。”一般无二的情况,路识卿在四年前就领教过。愣怔一瞬间后,他偏过头嗤笑一声,笑中混着落寞,不像在笑别人,反倒像笑自己。当年还说什么医生好,答应要考医科大学,到头来非但没有践行承诺,现在连最基本常识都违背,连检查也不肯去做。这样的人,不把自己当回事,自然也不值得别人把他当回事,身体状况再糟糕,也不是医生救得了的。或许医生悲天悯人啊,总容易自作多情。陈放大概并不需要他来救。那样苍白病弱的一个人,从他身边逃走倒是熟练得很,每次都能悄无声息的。故技重施,时隔四年,一点也没有生疏。路识卿返回血液科的办公室,把桌上丢着的名片拿起来,按照上面的号码拨通了徐谨的电话。直到路识卿耐心耗尽即将挂断的前一秒,电话才被接起来,含糊不清的吐字和吵闹的环境噪音,不知道是什么酒局或者奢靡场合。路识卿把听筒稍微远离了耳朵,皱着眉头,心想陈放的眼光跟四年前相比真是一落千丈,怎么找了这种人。不过都跟他没关系,他没有指手画脚的立场,不耐烦地单刀直入说道:“陈放的证件还在我这里,有时间麻烦取一下。”“啊……”徐谨听上去不太清醒,含含糊糊地说:“陈放不在病房吗?医生你直接给他不就行了?”“他自己办了出院,已经走了。”路识卿对电话那头毫不知情的男人愈发不满,“你作为家属,病人出院,竟然没有过问吗?”“妈的,真是……”徐谨听起来的确毫不知情,并且似乎也没有因为路识卿的指责而反省的态度,很烦躁似的说:“医生,我现在有事回不去。后天,你说个地儿,我去取。”“首都医科大学校区。”后天是周末轮休的日子,路识卿会在学校。“行了知道了,谢谢您。”徐谨很快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