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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汕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下了到嘴边的脏话。父亲?他被人用美工刀在课桌上刻上「野仔」「野种」的时候,这个父亲在哪里?他被人关在厕所里,兜头盖面淋着脏水时,这个父亲在哪里?他和别人打架,鼻青脸肿站在教务处,对方家长对着他大骂“有爷生无乸教”(*有娘生没娘教)的时候,这个父亲在哪里?既然已经缺席了他整个人生,凭什么这个时候又以父亲自称?更使他气到火遮眼的,是汪鸿驹居然要求他回汪家,替汪家开枝散叶。汪鸿驹去世的原配妻子留有一儿一女,均没有生出男孩,而后来再娶的女人生下的儿子智力遲缓,一直没有成婚。汪鸿驹似乎把希望寄托在汪汕身上了。汪汕怎么也没想过TVB的豪门争产风波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活脱脱现实版的某某风暴。怎么?汪家是有皇位需要长子嫡孙来继承?失去理智的汪汕,对着电话喊出他喜欢男人的话。也正好被宫欣听到了。从那之后宫欣看着他的眼神总带着些鼓励,看宫欣那么相信他的性向,他也懒得解释。再后来知道她是单亲mama时,吃惊了一小会,那时才正儿八经留意起她。从他记事起,林茵总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遇上一点小事都哭着说自己命苦。他执业之后主打离婚案件,碰上的也大多是哭哭啼啼的客户。可似乎每一次见到宫欣,她脸上都噙着笑。“自己一个人带孩子,不累吗?”后来两人比较熟了,有一次聊起天的时候他问起。“累啊,白羽小的时候有一次肠绞痛,一直哭一直哭……我就抱着他,他哭我也跟着哭,他没睡我也陪着他没睡。”宫欣伸了伸懒腰,笑着说:“可现在想起,这些都是挺难得的回忆,如果没有白羽,我也不会拥有这些回忆。”“无论是哭还是笑,现在想想都挺好的。”“……单亲家庭的孩子在学校……经常会被欺负。”他没向谁说过那段暗无天日充满戾气的日子,并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唔,确实是。”宫欣看了他一眼,回答道。“那些家长总会说不要跟谁谁谁一起玩啊,她没有爸爸,没家教,bbb。”“可就是遇见过,才会知道自己不要成为怎么样的家长。”他还想说什么,被宫欣打断:“看来,汪律也有点故事?”他挑了挑眉:“也?”“嗯哼。”“哦。”有些事情不用讲得透明,人总能在空气流动中嗅到同类的气味。「鲤鱼找到鲤鱼,云雀找到云雀,春水流入秋水,夏泥化作冬泥。」汪汕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先动的心。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大道理?还得仔细算到哪一分哪一秒?可能是那月牙弯弯的笑眼,可能是那碗红糖豆沙馅汤圆,可能是每个月一次的「已转账」后面收到的「谢谢你呀」外加一个笑脸,可能是电梯里偶然碰面聊了几句今天过得怎么样,可能是宫欣没有追问他的故事。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原因。整个世界里,他只想靠近宫欣。汪汕看着在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