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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难言。他抬起这人的下巴,面庞消瘦且憔悴,皮肤很干,口唇脱水,眼睫上沾着沙土。若不是他确实长了一张人脸,大体算是个人形,谢筝几乎要把他当成一剑斩了。他一手握剑,另一手把那人拍醒:“醒醒。”那人看见他时,却比他更加惊异恐惧,四肢在地上胡乱扑腾一气,却只挪开几寸距离。慢慢地,谢筝察觉对方根本看不清他,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嗅到生人的气息,就恐惧成了这个鬼样。谢筝多少起了一些怜悯。他好生安慰道:“别怕,别怕,你在这里很安全。我是谢家人,谢跖青的儿子”对方听见“谢家”、“谢跖青”,身体一阵哆嗦,露在外面的下体淅沥沥又失禁了,两只浑浊的眼睛里也流出泪来。谢筝觉得奇怪,内心开始有了一点不祥的预兆,他仿佛触及到了什么可这人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肮脏的身体向他不断挨过来。谢筝生性爱洁,下意识退却,怪人伸着白惨惨的胳膊在空中乱舞一气却没摸到他一片衣角,终于逼得自己发出了声音。他口音怪异,牙齿不断互相磕碰,好像根本不习惯说话,嗓子干涩得异常:“小筝吗,你是小筝吗?”谢筝瞪着他,死死地瞪着,搜寻了记忆里的每一个碎片,才终于从这个站不起来、看不清楚的大肚子怪物身上,捕捉到一点熟悉的标志。这人哭的时候,嘴抿起来,右颊有个很浅的酒窝。热水最终用来给丛砌清洗身体。谢筝心酸地发现哥哥的大肚子不是胀气或生了什么其他怪病,而是怀着孕。丛砌手脚筋脉都被挑断,四肢已经俱废了。他的眼睛不知怎么回事,只能模糊地感光,看到一点点物事的轮廓,但什么也看不清,甚至不辨颜色。谢筝没有问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丛砌也没有说。他给丛砌擦洗的时候,双手经过丛砌的手边。丛砌用手指软软地摸了摸他的手,摸到光滑的肌肤和yingying的剑茧。然后丛砌便似松了一口气,沉默很久之后,试探地问:“你过得好吧?”谢筝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他一把抱住赤裸的哥哥:“哥哥,我送你逃出去吧!”他能猜到谁把丛砌变成今天的样子,他们都是他的亲人父亲那么好,哥哥也那么好,他的父亲却在虐待、强暴他的哥哥。丛砌没有应声,他把身体沉下一点,将脸也埋进热水里,像要把自己溺死在里面。谢筝痛苦地托着他的颈和胳膊,可还没用力,丛砌便自己浮了上来。丛砌说:“我不能逃,也不能死小筝,你就让我,躲一会儿,一会儿就,就行。”“哥哥!”丛砌却不听谢筝说什么了,他自顾自地念道:“我只是有点受不了让我休息一天一晌一个时辰都好”丛砌原本想要的只是一隙喘息之机。可他被谢筝打理干净,藏进房间,令他惧怕的东西真的来了。他又觉得这一会儿偷来的时间根本不够了。他躲在被谢筝以灵力封起的暗室里,藏在角落的暗影中,感到大片黑暗笼住了谢筝的整个房间。他听见桀桀的沙哑笑声,叫唤着他。外面开始打斗,有什么坚硬的东西互相碰撞,屋子里咚咚作响,是桌椅被带倒一片,继而有布帛撕裂的声音,是床幔遭了秧还是丛砌努力爬到门边,手扶着墙,一点点探出视线向谢筝的室内窥去。他看不清楚,但从轮廓也能感知到谢筝房内变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