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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就立刻拎起周园园的鞋子,让她藏进他房间的大衣柜里。其实嘉树知道,爸妈看到周园园并不会多说什么,但一定会问一声。他讨厌解释,最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为什么要带周园园回来。是个女同学,还不是能一起讨论功课的尖子生。或许可以扯谎,说是老师让他教她做作业。可是又为什么一定要扯谎,他也想不明白。这件事在脑子里绕来绕去,绕到最后也没有结果,他就只好让她藏进衣柜。周园园倒是并不排斥藏衣柜,仿佛还把这当成了类似捉迷藏的游戏,他让她藏进去,她就高高兴兴地配合,连人带鞋带书包一起躲进去。爸妈走过来敲他房间门,看一眼问两句就出去。趁着他们走开,去厨房或者去书房,嘉树才去开衣柜。周园园从衣柜里出来,匆忙背好书包,常常连鞋子都不及穿,就拿在手里赤着脚飞快地跑下楼梯。但有一次,爸爸回来,心血来潮要和他下棋,在他的房间摆好棋盘,那一盘棋,又怎么也分不出来胜负,后来姆妈又喊吃饭。周园园就在他的衣柜里,一直躲到傍晚天黑,他端着一碗饭菜去打开衣柜的时候,她已经睡了过去,被他开门的动静弄醒,她睁开眼睛,不知道从怎样的梦里醒了过来,乍一面对现实世界的光,还有一丝瑟缩。她含着眼泪茫然地看着他,像是快哭出来,他对着她,也第一次因为愧疚不知所措,“对不起”三个字卡在了喉咙口。周园园没有哭,揉揉眼睛看着他手里端的饭菜,只是轻轻嘟嚷了一句,“太久了。我都饿了。”PO1乐园chapter6chapter6周园园最害怕星期四,因为星期四有美术课。美术课上要用到水彩笔,姆妈给她买过两套,但她用东西一向不知道爱惜,水彩笔不是东一支西一支不知道扔到哪里去,就是忘记盖盖子导致墨水风干了没法用,两套笔就都被她这么一支支败完了。姆妈一生气,发誓再也不会给她买水彩笔。三年级下学期,他们换了一个美术老师,那是一个四十多岁有点娘娘腔的男人,有一头好像假发套似的卷毛,他总眯着两只rou里眼扫视全班,把一只肥厚的留着长长小指甲的手搁在讲台上,懒洋洋地敲击着讲台。周园园偷偷在心里给他起了个绰号,卷毛。在卷毛的课上,水彩笔都要自己带而不能与别人合用,没带水彩笔的人都要受罚。而他罚人的方式也跟别的老师不一样,不是罚站而是罚蹲。美术课上,他们这些没有带画图工具的在他的命令下三三两两蹲在教室的各个空隙处。卷毛会在上课时候来回沿着教室巡视,他从不区分男生女生,不管是谁,只要被他看见在蹲着的时候乱动,他就会上去,毫不客气地伸出穿着硬牛皮鞋的脚,快而准地朝这个人狠狠踹上去。周园园蹲的位置边上坐着一胖一瘦两个男生,这就像是在她身边安插的两个监工。她蹲久了双腿酸痛,忍不住稍微活动一下,胖子或者瘦子就会举起手来打小报告,“老师,周园园刚才站起来了。”周园园因为这种举报挨过了卷毛许多次踹,终于长了教训,哪怕再酸再难过,她也就一动不动贴着墙根僵硬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