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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抵触,偏头就将那片甜瓜咬进了嘴里。沉砚漫不经心的神情顿时一收,微微眯了眯眼,隐约流露出危险的意味。他敛了脚步声,从凉亭另一头缓步而上。小太监瞧见了,上前一步欲拦他。嘴还没张开,沉砚便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望来,如有巨石压下,小太监浑身一沉,只觉得像是被连头摁进了泥地里,无法呼吸。就这一瞬耽搁,沉砚已轻巧几步踏上凉亭,绕到软榻边,温声询问:“陛下,这瓜可香甜?”谢容正从小宛儿手里接过小竹签。那咬了一口的半片甜瓜就戳在竹签尖上,摇摇晃晃。最开始小宛儿只隔着案几替他剥葡萄的。剥着剥着就不经意间挪到了他身边,慢慢地又若无事地开始往他嘴边送瓜果。小宛儿的分寸掐得很准,一举一动都稳稳踩在谢容要开口拒绝的底线边缘,白皙指尖捏着竹签递过去,连碰都没有碰谢容一下——他是风月场所里受过□□的人,太懂怎么让人接受而无法拒绝了。特别是对谢容这种在某些方面来说懵懂无知的人。于是才有了沉砚看到的这一幕。沉砚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谢容一个激灵手一抖,吓得瓜都掉了。他偏头看见人,下一瞬就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坐直身来,连背脊都绷紧了,才想起他现在可是皇帝啊,怎么能怕丞相。谢容头皮发麻,故作镇定道:“朕可没记得有召丞相入宫。”上次沉砚能无召入宫,直到过宫门才被禀告上来,他就觉得奇怪了,后来若无其事地打探了一下,才知道原身竟是给了丞相一块能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原身这个小傻瓜啊!这不是把命往别人身上送么!谢容想到这就脑壳疼,心想他是不是该找个理由将那令牌收回来。想了一瞬,他还是有些怂,抬手示意小太监在软榻旁边添了座椅。沉砚温文从容地在座椅上坐下,不答反道:“陛下龙体可好些了?臣许久未见陛下,不知陛下近况,甚是担忧,才忍不住进宫来。”沉砚眸光轻柔,但谢容被他望着,只觉得有无数利刃嗖嗖嗖地扎过来,透心凉。那明明是充满关怀的问话,落在谢容耳中,也仿佛是冷酷无情的一句“陛下你怎么还没死?臣都等不及了,才忍不住进宫来”。谢容还惦记着自己的身份,怕太紧张被看出不妥,慢慢地松了松绷紧的脊背,半靠在软榻上,仿佛就有了点依靠。然后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丞相有心。朕尚……尚有些头晕。”沉砚敏锐地察觉到谢容对他隐约的抗拒,眉梢轻动。宫里有他眼线,说不知陛下近况是假的。不过眼线也只简略地告诉他,陛下约莫是沉溺美色导致肾亏,别的再没探出来,那太医嘴巴跟河蚌似的,问来问去就是cao劳过度气血有亏,再扒拉不出什么来。但沉砚不信。就像他之前也一点都不信谢容说要退位。沉砚一沉默,谢容就开始慌张。他一直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在谢爷爷的教导下一直活得很乐观。之前见不到沉砚的时候,他虽也担心得要命,但还能快快乐乐地吃喝睡,有条不紊地收集消息,为逃离这个皇宫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