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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我的母亲,也胜过我百十倍。“在外,我可能是‘别人家的孩子’,可是在家……我们家所有人头上都压着两座山,一座是我的父亲,一座是我的母亲,他们故去了,所以不会和人相争,但同时接受了永远被封神的权利,无人能超越。”温凛手上轻轻动着,像抚摸一只小奶猫一样摸傅观宁的腹部:“你一定觉得我某些地方不近人情,或者觉得我像个工作机器。其实我也不愿意那样,只是爷爷的标准定得那么高,不那么做,我实在是办不到。回过头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很无趣的人。我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对于他人的表白,我无法理解,也听不懂他们说的理由……爱之于我,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不相信它的存在,我觉得所谓的爱就是一种物质精神双方的交换。因为……我体会不了那种感情,我的爷爷——跟我最亲的人,一直以来委我以重任,亲自教导我,但他从来没爱过我。真的。”“他待你和和气气的,又请你吃点心,你大概想象不出他是怎么对我的。”温凛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我父母故去没多久,我就被爷爷接管了。他对我很严格——这倒没什么,可是他从来没有安慰过失去父母的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车祸的事,即便是为此感到悲伤也不行。半年后的一次宴会上,他让我出席,我表现不太好,犯了个小错……具体是什么我已经不记得,可是我知道那并不是个严重的错误,因为家里有好些人为我求情。“然而求情并不管用,因为爷爷向来说一不二。那个时候正是夏秋交接之际,天气又干又热,他让我站在宴厅大门外不许动,不许继续参加宴会,不许说一个字,一直到宴会结束所有人都离开。每一个人走出来都能看见我满头大汗被罚站的狼狈模样,他们大多同情我,或者冷眼旁观,假装没有看见,也有人路过后发出一声嗤笑,但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每一双眼睛,每一个声音,都是可怕的,让我难以忍受的。”“我站了大概有两个小时,人很难受,又不敢动。最后一个人离开时,我松了口气,竟然直接跌倒在地。佣人们跑来看我,发觉我已经中暑了,赶紧把我抱到阴凉的房间里喂我吃药喝水。”“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种感觉——头晕,恶心,胸闷,耳鸣。我昏昏睡过去,醒来时看见爷爷在我床边,背对着我站着,说‘你醒了?’”“我以为他是来关心我的,可是他紧接着说:‘心里是不是觉得特别耻辱?特别委屈?你要好好记住今天你所有的难受,因为他们所有人,终其一生,都会记得今天你出了丑,被我罚站在门外。想要这份耻辱日后不再被人提起,你就只有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够厉害,让他们不得不闭嘴,不敢不闭嘴。’”说到这里,温凛突然觉得空调温度有些低,他动弹了一下冰凉的腿脚,问傅观宁:“观宁,我有点冷,可以睡进来吗?”没有人回答他。他凑过去听了听动静,妻子的呼吸已经变得细而绵长起来,近乎无声。“睡着了吗……”温凛坐起身,给他掖好被子,俯身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晚安,观宁。答案你明天再给我吧。”第92章回程傅观宁醒来时,鼻端萦绕了水果麦片和三明治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