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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贺歪头笑了笑,轻声说:“督公说的有理,可督公要是配合,我至少能让督公死得体面一点。”李承德冷笑道:“我早已想到会有今日,不过一死!”杨贺哦了声,尾音上扬,看着李承德,昳丽的面容露出几分笑,“我听说公公之所以一直留在宫里,是在燕都找一件宝贝。”李承德脸色骤变,咬牙切齿道:“你……”杨贺屈指敲了敲桌子,微笑道:“巧的很,我帮公公找到了。”他屈指叩了叩桌,当即有内侍捧着个老旧木匣走了进来。李承德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木匣。“当年为督公掌刀的是燕都何一刀,他十年前就死了,如今是他的儿子承了父业。此人迷信不成器,这些年来屡迁家宅,东西搬来迁去,督公去赎买时,他们告诉你不慎弄丢了。督公,是不是?”杨贺声音不疾不徐,看着李承德的眼神,说:“他不知,何一刀有个习惯——将东西都埋在了旧宅的后院底下。”李承德攥了攥拳头,冷声说:“口说无凭,焉知不是你满口胡言!”杨贺说:“木匣上刻了名字,督公未入宫前,是叫李绥印?”李承德霍然白了脸色,肩膀抖了抖,整个人都像萎缩了几分,怨恨地瞪着杨贺,尖声骂道:“杨贺!行事如此歹毒,你也不怕损了阴德!”挨过一刀的宦官六根不全,发迹之后都是要去将这东西赎回的,以便他日死后一并放入棺椁下葬。否则,死了都是残缺的,踏不上轮回路要成孤魂野鬼。杨贺脸上没什么表情,上一世,李承德寻这玩意儿还闹出了不小动静,整个何家的人都被他随意拿由头下了大狱,费了许多功夫才找了回来,安安心心地告老返乡。杨贺无意从碎嘴的小内侍嘴里说来的,他们当笑话,杨贺也是听过就罢,没想到会成为他拿捏李承德的把柄。杨贺说:“我这是成全督公啊,督公紧张什么。”“再说,阴德这种东西,”杨贺哂笑道:“我只管活着的事,死后谁管他怎样。”李承德眼眶凹陷,一双眼都红了,半晌膝盖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良久,才说:“陛下给了我三封密诏,让我交给……”他颤了颤,闭上眼睛,“交给户部尚书邱大人,安国公……还有,还有兵部陈大人……”这三位都是朝中默不作声的,尤其是兵部陈大人,杨贺生辰时,他还送了白银千两,一副稀罕的玉如意,几乎可说是阉党。“几时将密诏送出去的?”“三,三天前。”杨贺脸上没什么表情,道:“虎符呢?”“……我不知,”李承德痛苦道:“我真的不知。”杨贺说:“督公,我不想问第二遍。”李承德身子颤了颤,“三封密诏俱已火漆封实,我真的不知道……”杨贺看着他,过了许久,轻轻一笑,“如此多谢督公了。”“叨扰多时,告辞了,”杨贺起了身,越过李承德往外走,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外头雨下的更大了,杨贺说:“备马车,去城防营。”天还未明,阴沉沉的多雨天,像等不来天明一般。杨贺说:“我查过城门出入登记,陈家长子陈意和邱家邱明书,于两日前,安国公家中三子却是三日前就离开了燕都。”季尧皱了皱眉毛,看着桌上的地图,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纸上虚虚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