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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术衣,里面空调管冷不管暖,吹得他嗓子都哑了。他决心今天若非生死大事,决不开口说一个字。老马还是关心他的:“严奚如!你是失声了吗?还是聋了?”没动静,看来是累傻了。言毕,听见更衣室里传出一声怒吼:“妈的!谁又穿我袜子——!”手术室剃不了胡子,严奚如趿拉着拖鞋,一脸被生活摧残的落魄样儿,在电梯口碰上西装革履满面春风的方主任:“正好,我和孙院长要去看这一批新来的医生,你跟我们一起去。”“我?我就算了,刚站了一整夜台脑子都是蒙的,让我回去睡觉吧,领导。”“你回去能睡觉?一出医院就给我朝剧院里奔!那才是你上班的地方!”严奚如少爷脾气,少爷爱好也一个不好。早生三十年,他现在就成天坐在玉树街榕树底下,瞅哪家戏台鸣锣开唱,他负责卖票。而且他会听不会专,只要顺耳的,越剧,评剧,梨园戏,来者不拒。孙院长指着他笑骂:“放在以前,要是没这手上的本事,你不是个败家子,也奔着纨绔去了。”严奚如举起自己搓得脱了皮的手指:“领导,您看我这粗巴巴的手,哪儿像少爷啊,我就是个劳动人民。”方光明又问:“还有,你报名援非的事儿,你爸知道吗?”“严成松知道了我还能报吗?”严奚如很有自知之明。“和严厅长没关系!你是我们普外的骨干,就算从医院的角度考虑,也不会让你去!”方光明苦口婆心,“我知道你以前对医院有些怨气,但是都过去那么久了……”严奚如夸张摆手:“我没有,我一心向医院向人民。您今年不批,我明年接着报,您不嫌我烦就行。”“你就折腾自己吧!”严奚如最后也没能溜走,被人挽着胳膊,连拖带拽送进了会议室。现在医院不好进,十几个博士毕业的争一个三甲医院的公开名额争得头破血流,今天能进面试的这一批是层层筛选之后,板上已经钉进了半颗的钉子,只能领导们挑拣了。一群年轻人在台上谈热血谈理想,谈为医院抛头颅洒热血,中年人左耳进右耳出,藏在桌下的手指翻动,今日剧目是新昌调腔的。他立刻打字:“老庄,下午的票给我留一张,最后一排。”严奚如听戏就爱往后坐。他觉得再好看的东西放远了看才有那个味道,摆到眼前反觉得空泛。正打字,被隔壁人撞了下胳膊:“诶,这个不错啊。”他含糊了一声,懒得抬头。“不错吧?”“嗯,不错。”后面还有一出,甚合他心意。严奚如暗自哼道,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此时台上的声音清亮,忽然闯了进来。“俞访云,二十五岁,专业方向是危重病学。”……二十五岁的博士?严奚如半抬了眼皮,看向站在不远处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他声音和名字一样清透,长了一张眉目清秀的脸,偏偏唇红齿白加重了脸上的颜色,白大褂在阳光下衬得发亮,像一团缀了锦绣的白荷。“是长得不错。”方主任没听清:“你说什么?”严奚如朝台上努嘴:“我说这个,长得和颗豆蔻似的。”“荣院士的博士,SCI已经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