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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尽的空默。向钧是个孤儿,今年二十四岁,两个月前,他嬉皮笑脸地塞给陈落一条狗,两个月后,他死了,死在一座名字长达六个字的山里。对有的人来说,生命漫长得如同一块裹脚布,对有的人,生命如昙花一现。二十四岁的年轻人,死在绚烂的夏天。陈落快要窒息,他吸气,呼气,把濒临破碎的思绪拉回来,他猛地推掉桌面上所有的东西,笔筒、杂志、钥匙、卷纸等等,叮叮当当掉了一地。小狗吓了一跳,蹲坐在地上专注地盯着陈落的动作。陈落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摁开打火机,点燃烟卷,用力吸一口,手放在桌边,指间夹着燃烧的烟。逆着光,他的指尖白得几乎透明。尼古丁安抚了躁动的神经,陈落抽完一支烟,张屹踏进门:“喔,这是怎么了?”“对不起,有点乱。”陈落在桌面摁灭烟头,站起身,“我这就收拾一下。”“你还好吧?”张屹问。“我……”陈落蹲下,拾起纸巾和笔筒,“我那个朋友,死了。”“死了?!”张屹睁大眼睛,“什么就,怎么就死了?”“不知道。”陈落抱起杂物站起来,放到桌面,“我明天去阿勒泰认领尸体。”“认领尸体……”张屹尽量安慰他,“放宽心,说不定不是他呢?”“可能性有点小,警察描述得非常像他。”陈落说,他摆好桌子上的东西,抬起头看向张屹,“豆豆得在你那寄养两天。”“没问题。”张屹满口答应,“你放心吧。”“它很听话的,不过,它只吃生rou。”陈落说,“生猪rou,生鸡rou,生牛rou,都可以,一顿半公斤,我把伙食费给你。”他从抽屉里拿出二百块钱递给张屹。张屹惊讶地张大嘴巴:“你用生rou喂它?”陈落无奈地说:“不是我用生rou喂它,是,它根本不吃狗粮,或者熟的rou。”“那、那好吧。”张屹收下钱,“晚上下班我牵走它?”“好。”陈落点头。小黑狗走到陈落腿边,坐下,仰着脑袋拱陈落的手。陈落揉揉小狗的头:“这两天你住在张叔叔家,我出去办点事。”小狗看向张屹,黑色的眼珠泛着无机质的冷光,像是审视。张屹挥挥手:“嗨。”-陈落买的硬卧票,凌晨一点半开车,早上八点四十到达阿勒泰市。在阿勒泰待了两天,配合警察做笔录,了解案情,再坐火车回到昆塔尔。回来的火车是下午六点半开车,凌晨三点到达昆塔尔。超市开门,张屹牵着豆豆一大早来到超市:“陈老板,怎么样?”“是我的朋友,没错。”陈落说,他看上去憔悴不少,“警察说他应该是在山里迷路,接触到有毒的植物死的。但是,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他身上丢了钱包。”“他可能进山之前丢了钱包。”张屹猜测。“或许吧。”陈落坐在桌子后面,两肘放在桌面,双手捂住脑袋,“我两天没睡好觉。”“你抽了多少烟?”张屹吸吸鼻子,“你闻起来像个移动炸药包。”“两包?三包?”陈落闷闷的声音响起,“我记不清了。”小黑狗坐在地上打个喷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