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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的文字游戏。工厂的自动推拉门慢慢关上,门口站着的河南保安努力装出专心致志的样子,在虚空中挥舞手臂。他在指挥什么?不知道。太多的时候人们不得不假装工作。陈献云回头看去,低矮晦暗又芜杂放肆的城郊风景远渐渐远了,连灌木都被分割在另一个世界。工厂内部一片俨然,灰白,他拿出工卡,随着人潮一道门一道门地刷过去,嘀——嘀——,绿灯亮起来,电子门打开,有时也会出现嘟-嘟-的声音,一切金属制品都不被允许携带入厂,包括手机和皮带扣。一个粗心大意的学生工手足无措地站着,检查人员的口水飞出来,喷在他脸上。陈献云什么都没说。更衣室也是寂静的,男人们脱下衣服又穿上,没有人对同事赤裸的身体发表言论,无论打趣还说歧视。呼吸着这样枯索的空气,陈献云甚至忘记了羞涩。换好工作服的人们看起来都一个样子,麻木的脸们站好了,苍白的脸们也站好了,睡眠不足的脸们?OK,也站好了。线长走过来,那是一个焦黄色面孔的小个子,“过得怎么样!”他问道,但人人心里清楚,那并不是一个问句。“好!非常好!非常非常好!”陈献云和其余一百多张脸一起这样答道。然后流水线转动起来了,陈献云要做的不多,拿下零件,扫描,切割,放回去。精确到秒。八点、九点、十点。十二点。食堂。刷饭卡。嘀——饭是一荤一素,素的是萝卜,荤的是鸡蛋。几个学生工抱怨着,吃不饱啊。巡视人员走过来,“再说,再说找你们校长。”一个染了黄头发的学生对巡视人员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他坐在陈献云旁边,“嗨哥们儿,也是被你们校长cao他妈骗来的?”陈献云想起他们那个戴着眼镜,三七分头发的院士校长,儒雅,精英,官僚,保守。给社会学系一直拨钱。他点点头,“可不是呢,妈的。”黄头发说:“交个朋友,我,李欣。”“陈献云。”交流的欲望只有这么多,像水瓶里最后的一点水,倒出来,没了。下午的工作和上午没有任何区别,一点、两点、三点。晚上八点,收工了。陈献云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清,刀片切割金属的声音仍然回荡在他的耳蜗。配发的海绵耳塞没什么用处,何况天气太热,谁都戴不住。线长突然出现,要求所有人起立,他短粗的手指指着陈献云的脸,“你!看什么看,说得就是你!干活儿这么慢,你错过了几件?时间是什么?是金钱!你是在浪费老板的钱!看看墙上写的什么,现在就给我做检讨!”陈献云心里念叨着,这是在田野,田野。他说:“对不起,我浪费了所有人的时间,我浪费了老板的金钱。我错了。”线长又抬起手,陈献云看见他手指上的金戒指,像香肠末段黄色的铁箍,“你没吃饱啊?大声,让全车间人都听见。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老板发你工资是让你偷懒的吗!”陈献云于是努力抬高了嗓门:“对不起,我浪费了老板的钱。”他很奇怪自己竟然没有哭,他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有些好笑。陈献云想起了那个老男人,就在前一个月,那个叫于凤岐的公司老板还陪他一起看了许久的电视连续剧,看剧时他们什么都不做,只是盯着屏幕说蠢话。于凤岐会因此损失金钱吗?他在心里告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