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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这昏弱的楼道灯光看了一眼阿包mama。却不知为何,令他想起了傅云织来。傅云织也是这样,拿他当一个画画工具,不分昼夜地敦促他画画。其实他小时候在L国过得并不轻松,好像人生的究极奥义就是取悦他那个随时都可能发疯然后离他而去的母亲。别的小孩子都会哭,会撒娇,可他不会。因为他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只有画画的时候傅云织才会拿正眼瞧他,只有那时候,傅云织才能变得温柔起来。在他像阿包那么大的时候,曾被发了疯的傅云织浸在冰冷的天堂湖里,湖上覆着一层薄冰,傅云织压着他的脑袋往里磕,淡淡的鲜血蔓延开来,混浊了他的眼睛。仿佛那一刻,他不是傅云织的儿子,而是她的仇敌。他是阻碍傅云织获得自由与幸福的罪魁祸首,终其一生都要用画画来偿他的罪孽。祝深垂下头,捏着颈间的链子,露出一抹笑。微苦。走到了一楼,祝深说:“就送到这里吧。”阿包mama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再送送,再送送……”祝深只得由着她。其实这些年,即便他被业界唱衰,上赶着巴结他的人还是如过江之鲫,祝深没将那些人放在眼里,自然,也就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何况,这人的身份是祝深深藏在心底的隐秘忌讳。她是一个母亲。祝深的母子情实在浅薄,他不知该如何与一个母亲相处。阿包mama却不知道这些内情,走着走着,嘴上又夸起了阿包:“我们阿包啊,从小就聪明,四岁的时候只是跟着少年宫的孩子们听了两节美术课,回来自己居然就会画了,就连那里的老师都夸不像是个四岁的孩子能画的……”祝深朝她略点了一下头,以示礼貌。阿包mama仿佛受了鼓舞般继续说着:“后来阿包上小学了,就跟着他们那个美术老师学画画,随便参加了一个少儿大赛,没想到还拿了一个金奖。”祝深看着阿包mama脸上的骄傲笑容,越是看,脸色便越是沉。阿包只是一个参赛和炫耀的工具吗?“我的儿子,我是知道的。他从小就很内向,比同龄人慢热很多,可他自从学了画画以后,开朗了不少。至少画出一幅好看的画以后,他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顿了一顿,阿包mama低下头说:“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再苦也一定要让他好好学画。”祝深一怔,停下了脚步。“我们家里的情况老师您也看见了,也不怕您笑话,阿包小时候,他爸爸看他不会说话,觉得他是个痴子,就和别的女人跑了。可阿包是我的孩子,画画能让他高兴,我就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满足他!”阿包mama哽声说:“画画的时候的阿包真的很自信的,他和别的有爸爸的孩子,其实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祝深鼻尖一酸,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下。而一直沉默的钟衡伸出手来默默揽住了他的肩。阿包mama用手背擦了擦眼眶,挤出笑说:“阿包很崇拜您,也不知道您会在画室待多久,恳请您多照顾一下阿包!”阿包mama突然朝祝深深深地鞠了一躬。祝深忙扶她起来:“您别……”阿包mama再起身时,脸上却都是泪痕。她急急忙忙地掏出包里所有零零碎碎的钱和首饰,一股脑儿地往祝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