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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便冲一冲。然而得救了的祝深却渐渐不老实了,半醉半醒,眼尾似魅,不住地打量着钟衡。也许是此时氛围好,也许是此时暖气足,也许是暧昧的酒气在春天蒸汽腾腾的浴室里不断发酵,祝深的眼神落定在了钟衡的薄唇上,他凑近了,于是钟衡的鼻息也沾着祝深的酒气。两人的唇约莫只差一两厘米的距离,钟衡却把头给偏了。“你认得我是谁?”钟衡轻轻地问他。“钟衡?”祝深靠着墙才勉强站好,他的身子有些歪斜,视线也没有对焦到实处。眨了两下眼睛,祝深脑子里只记得这个一路念回来的名字了。紧接着,就听到钟衡问他:“你讨厌我吗?”祝深一怔,眯起了眼睛不知在想什么。一秒。两秒。祝深却盯着那薄薄的唇峰,越凑越近,还未等他的意识全然清醒,就见钟衡已摘下了淋浴头,瞬间,无数汩细小水流就从淋浴头里分岔xiele出来。再然后,祝深就被钟衡拿着喷头浇了一脸水。“喂!”祝深大喊一声。这下他可算是彻底清醒了。隔着一道水帘,祝深看见钟衡面无表情的给他淋水的冷酷样子,忽然觉得自己才是被讨厌的那一个吧?※※※祝深宿醉头疼,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推开了门,想要透透气,便移步到了□□。浅水汀步,中竖一茶亭,三面皆是花,布置得十分清雅。茶亭不算大,只能容四个人。旁边竖着一排报纸架,祝深从罗列的一张张报纸中挑选了一份与美术相关的看了起来。不过是谁拿了什么金奖了,谁要在霓城开画展了,谁收谁为关门弟子了,诸如此类的消息,祝深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其间方姨来劝他吃饭,他却很是没有胃口的样子。于是方姨端来了摆盘精致的点心,哄他多少吃点。一道水廊,三面环花,仰头便是青瓦白墙,静默地呆上一会儿,连头都好像不那么痛了。祝深这算是喝断片了,昨天的事情已记不大清了,唯一只记得钟衡拿淋浴头冲他,问他是不是讨厌自己。他觉得倒是这人恶人先告状,谁讨厌谁啊到底?方姨端来了一杯花茶,见祝深正惬意地靠在躺椅上摇啊摇,便笑问他:“深深现在好些了吗?”祝深点了点头,把报纸放下了。方姨说:“昨天你可把阿衡给吓着了——你说说,你平常吃那么少,怎么还有力气把阿衡压在地上啊?”祝深险没把花茶喷出口,一脸难以置信地问:“我压钟衡?”“你不记得啦?”方姨绘声绘色地形容了起来:“当时阿衡叫你去洗澡,你赖在地上死命不起,阿衡搀你,你反手一个霸王硬上弓——”祝深呛住了:“上弓??”“哎呀!”方姨捂了把老脸:“你就把阿衡压在了地上啦!”“啊?”“脚夹住了阿衡的脚!”“啊??”“手压住了阿衡的手!”“啊??”“嘴里还叼着阿衡的领带!”“啊???”经方姨这么一说,祝深脑海中甚至闪过了几个片段。他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然后呢?”方姨摆了摆手,眼里的笑意再也兜不住了:“然后我哪儿还敢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