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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恢复了平静的心态,看着分别守在车厢口的两边、一边赔着笑脸、一边小心警惕着他会否做出过激之举的健仆,微微扬起唇角,温声询道:“请问你们家主人是何人?何故这般将我请去?”那健仆没想到被等同于被强掳而来的小郎君会这般镇定,还和善地主动问起状况来了。他愣了一愣,暗道句不愧是十五岁就一举夺得解元之位、叫小娘子都芳心大动,催的阿郎急匆匆地派他们去逮人的俊才。可是,阿郎只反复叮嘱过他们,莫要冒犯,惹恼或是伤到对方,甚至对方若是愤怒之下破口大骂,也闷头受着。却未说过,这人不气不骂,只笑着问他们阿郎情况时,该如何作答啊。他纠结片刻后,才谨慎地回道:“我们阿郎姓郭,特请陆解元入宅一叙。”姓氏自然是无比陌生的,但听着一个‘宅’字,陆辞心里就如明镜一般,一下有底了。本来按照他的分析,捉婿的决定会做得这般急忙轻率,而不耐心等到来年殿试唱名放榜那更为激烈、却也结果更为明确的争夺战的,多半不会是什么达官显贵、或是家资巨万的富商,而仅是略有资产,勉强跻身‘上户’的一些人家。既清楚自己争不过汴京里的豪贵的话,就只有稍作冒险,相信自己的判断,着急迫切地提前下手,才可能预定上一位前程远大的东床快婿了。这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宅’字,就彻底印证了他的猜测。不论是如今也好,还是祖上也好,都得当过不大不小的官,住所才能被称之为宅。恐怕就不是略有资产的普通富商了。马车一路疾驰下,很快就到了地方。陆辞再次被这群健仆来了个众星捧月,先簇拥着下了车,又簇拥着进到一所富丽堂皇的宅邸里。不过,在进厅堂之前,他额外留意了一下四周,看是否建有重拱和藻井,或是彩色的雕栏画栋。这一眼就看到,此宅虽有雕栏,但色彩已然斑斓黯淡,明显有一定年份了。——多半是祖上曾经做过官,但子弟贡举不第,无奈之下,只有改而从商了。当从商的后人积蓄起了一定资产,试图通过联姻手段来重返上层社会,以维系和发展家族的情况,可谓屡见不鲜。妆奁给得丰厚,却不见得是出自疼爱女儿的真心。似他这种,多少有点希望成为新科进士的未婚士子,自然就成了笼络成本最低,也最容易达成目的的人选。陆辞思忖着,懒洋洋笑了。莫说只是一方巨贾,哪怕是当朝权相,于他而言,也只是拒绝时需采用的方式有所不同而已。与正直清廉、秉性亮直的士大夫家结为姻亲,尚可称为一段知人之明的佳话,达成相辅相成的政治同盟的实质。就如几十年前的宰相赵谱和‘捉来’的侄女婿张秉,又或是当今的宰相王旦,就是被曾为副相的赵昌言在榜下看重的。然而待价而沽,与‘价高者得’的富商之女结为连理的,可想而知,就多湮灭无闻了。不论这能带来多大利益,陆辞也从不会考虑这一捷径的。在现代时,他从白手起家,到富甲一方,仍是个潇潇洒洒的单身贵族。难不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