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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弯了弯唇。郑艾卿的爷爷真的是个很调皮的小老头,他在身体还算康健的时候便已写好了遗书,其中明确指出自己的墓碑一定要刻上几个字: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后来郑艾卿上了小学,读了书才知道,那也同样是英国诗人济慈在生前为自己撰写的墓志铭。当死亡把一切席卷,留下的只有一个名字,那写在水上的字,一阵风就会把它抹得无影无踪。人死如灯灭,郑艾卿想,这大概就是死亡的含义。*赶到医院的时候,相似的画面和郑艾卿记忆中的那年夏天重叠。郑艾卿扫视一圈儿,和一些人对上了眼神,却没发现佘航与周瑞晴,只有佘渐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口袋里还有三块德芙黑巧,郑艾卿便都一股脑的塞给了佘渐,“我爸妈已经赶进急救室了,我爸一直是佘爷爷的主治,你……别担心。”见佘渐没什么动作,郑艾卿便主动撕开巧克力的包装,喂给佘渐,可能是巧克力太齁的慌了,佘渐紧紧抓着郑艾卿的胳膊张口想说什么,却是咳得惊天动地,只是眼神还在四处寻找着。三五成群或站或坐的亲戚有些朝这边投来眼神,一个中年女人递过来一瓶水。郑艾卿接过水,“我没看到叔叔阿姨。”胳膊上的手攥着的力道猛的便减弱了。那瓶水佘渐只是握着,没有喝。“病危通知单需要直系亲属签字,当时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想签,可医生不让。”佘渐声音很哑,甚至有些难听,“后来还是我姑他们赶来签的,我爸妈在国外谈合作,很重要的医疗项目,全程关机,无法联系得上。”郑艾卿轻轻将手轻轻覆在佘渐头顶,没讲话。许是嗓子难受,佘渐也没在言语,其他人也安静得很,中途有人离去,似乎是主管的项目数据有了偏差。郑靖州与一干外国专家从手术室旁边的屋子出来,又快速进入手术室开始手术,全程没有半分停顿,蔡雯也只来得及安抚佘渐说上一句别怕。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郑艾卿甚至听到了佘渐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就在郑艾卿不知道该不该去医院外24小时便利店给佘渐买些饱腹的食物的时候,手术室的门被打开。郑艾卿听到了同幼时的自己听到的一样的话:“家属进去同患者最后道个别吧。”死神的兜帽到底还是没有逃开。亲戚相互搀扶着,抹着眼泪走进手术室,郑艾卿费力搀扶起佘渐,郑靖州摘下手套,“快进去吧。”郑艾卿正要撒手,佘渐突然反攥住郑艾卿的手,“一起,我爷爷……一直很想见你。”佘老爷子的眼睛不小,弥留之际的病容更是显得眼睛大而突出,只是不再明亮。据说人在死前,各功能器官是逐渐丧失机能的。佘老爷子眼前黑黢黢的,但好在耳朵还能听见声音。四周压抑的哭声,还有佘渐温声喊爷爷,说将同桌带来看您的话。佘老爷子想偏头仔细瞧瞧孙子的同桌,可脑袋却不大听使唤,他心里有些可惜。他是真的很想见见的,见见自己一手带大,从小看起的孙子……喜欢的男孩子。不断有双手握住自己逐渐麻木的手,佘老爷子觉得,这大概是亲人聚的最全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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