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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国外。一幕幕闹剧在不同的地方上演,而始作俑者却不为所动,只是陪着自己心爱的人缩在出租屋的床上,惬意地看着窗外的香樟落了旧叶,长出新叶。简竹的信里说帝都的月季已经开了,满城姹紫嫣红,是在江南看不到的美景。他这个不苟言笑的弟弟,似乎对书信往来情有独钟,那么多话被封存在字里行间由北入南,读起来便有了遥远北方大漠落日的味道。陆清竹想他写下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应该是温柔又克制的,他从来这样,不擅长表达却又在字里行间漫不经心地关照。于是他拿来纸笔,在开头写下见字如面,再把所有想说的话一一梳理,落在纸上娓娓成文。临行前的一天,林锦阳背着他最后一次走过那段青苔陈旧的石阶。这里的天是碧蓝,水是湛清,每到盛夏日光明朗,满地都是香樟翠郁滴落的金绿光影。林锦阳在街边的水果摊买了半个西瓜,拿回家放在冰箱里浸透凉意后细细地切成大小适宜的小块,用牙签一块一块喂到他嘴边。他坐在窗前找了张信纸慢慢落笔,已经订好了去帝都的日子,这大概是他在江南写给简竹的最后一封信。拜托林锦阳去邮局寄信的时候那人依旧是惯例的不高兴,非要凑到他身边缠着他讨要一个温柔的吻才肯出门。他在江南的第一声蝉鸣聒噪响起的时候,离开江南去了远方繁华的北方帝都。简竹说月季的花期很长,即使是夏天,也能看到花开满城的盛景。飞机降落在帝都机场的那天,他在机场见到了赶来迎接他的简家人。“哥,你来了。”数月未见的简竹走到他身后从林锦阳手里接过了轮椅,“爷爷等你很久了。”他有些忐忑不安地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伫立在风中,颤颤巍巍的白发老人。来帝都前,他忐忑了很多次,他和林锦阳的关系寻常家庭并不能接受,更何况简家和林家这样的名门望族。在老一辈的观念里,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是和世俗相违背的禁忌,没有多少长辈能选择坦然接受。林锦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俯身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无名指的戒指泛着温柔的哑光。“不会有事的。”简竹推着他慢慢走了过去,轮椅的轮子一圈圈转动,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手臂抬起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变成了一声叹息。在那孩子来之前,他日日夜夜盼着,心里有说不完的话;可如今终于见到了人,他反而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这一生,对不起的人有太多。当初狠心把自己亲生女儿赶出家门,他用了整整十年来忏悔自己的过错。这十年,他没有一天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强硬自私。他强留着最后的颜面不愿意向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低头,原以为时间会冲淡彼此的隔阂,可没想到十年过后等来的却是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已经过世的消息。一切,都没有挽回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