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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里,陆承都无法理解陆启。他试图同化他,不断拉着他朝另外的方向发展。他教陆启打篮球,可是才刚刚进了球场,陆启站了几秒钟,扭头就走。他说飞过来的球他害怕砸着自己,他说----他怕疼。陆承教陆启骑摩托,陆启骑了两圈,明明骑得很好,可他眼见着陆承和人飙车,蹭了膝盖以后,第二天就把车给卖了,换来的钱买了台MP3,还不肯给陆承听。后来陆承和校外的人干架,有一次他们来学校堵人,错堵成了陆启。陆启一看见一群黄毛,当下扔了钱就跑。回来还和陆承生气,说是他连累自己。陆承第二天把人都揍了回去,仍然被传他胆小怕事落荒逃跑。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陆承和人打架都觉得很没面子。其实陆启不是不会打架,他打陆承的时候阴毒着呢,专门挑出其不意的地方抽冷子,打完人就消失,每每让陆承恨得牙痒痒。他问陆启,那你那天为什么宁肯给钱也不干架,害我被嘲了整一个月。而陆启就在那边幸灾乐祸的笑,笑完了一脸无辜的说:因为你哥我----怕疼啊。那些回忆零零碎碎的,让陆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睡醒醒,像被魇住了一般。再后来,他的耳边,就都变成了陆启的声音,像鬼魂似的。他不断说着:小承,我怕疼。弟,我怕疼。陆承,我怕疼啊......就是那么怕疼的陆启,十四岁那年,留了一封遗书,从天台上跳了下去。他的尸体摔得模糊,尸检的时候,法医们从那句破碎而苍白的身体上,发现了无数大大小小暗红青紫的凌虐痕迹。陆启说过,他怕疼----陆承从床上惊醒,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大概是下午四点多。他的眼前还浮现着陆启跳楼之后的画面。尸体破破烂烂,满地鲜血狼藉,四肢歪区的扭着,连颅骨都变形了,血rou模糊。这么多年,陆承每次一想起来,仍旧会控制不住的胃疼。他拖着身子,去厕所吐了一通,把中午吃的rou、喝的白酒全都吐了出来,呕了足有十多分钟。他打开卧室的门,出到客厅里。而门外,许青舟正端着一杯温水安静地站在那里。“我听见你在厕所吐......给您倒了杯温水......”临近初冬,外面的天空将暗未暗,泛着一种橘与蓝紫交接,明昧不清的霞光。光从客厅巨大的落地窗透射进来。许青舟穿着裤子,但上身是赤裸的,皮肤透明似的泛着白,光脚站在客厅地毯上而陆承的卧室拉着窗帘,是一种纯然的黑暗。光与影仿佛将空间割裂成两个世界。许青舟一直在想如何开口提药的事情。可陆承打开门的一瞬间,脸色阴沉,他的手扒着门框,像是一只从幽深处爬出来的厉鬼。看到陆承,许青舟的舌头僵了一下。陆承盯着他,男人凶恶的目光不断变换着,最终慢慢平静了下来。许青舟松了口气。陆承缓慢走出房间,从许青舟手上接过杯子,仰头把水喝了。他淡淡地说:“谢谢。”许青舟没有回话。陆承走出卧室,站在客厅中央不知在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问:“你会做饭么?”许青舟点头说:“会。”于是陆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