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觊觎她。”黄凤鸣打个呵欠,笑说:“是龙爷,龙爷对她一见钟情,要娶了做姨太太。”“他癞蛤蟆想吃天鹅rou,趁早死了心。”月梅啐了一口:“无恶不作的流氓头子。”黄凤鸣不爱听:“流氓头子又怎地!胜者为王,他现在上海滩大有名气,烟赌娼码头三教九流皆由他掌握,知道为何会捧小金宝,新世界就是他的产业。如今连官家都要惧让三分,更况我们这些苍蝇蚊子,他给一把掌就得见血,哪里得罪得起。”顿了顿:“你那小姊妹,坦白说他就是明抢暗夺谁阻得住,这不欢喜麽,挑脚的穿大褂装斯文,要图她个心甘情愿。你旁敲侧击问问,没准她肯呢,跟着龙爷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她个娘姨的女儿,我还真不信会不愿。”月梅瞪着他,抿嘴笑问:“你这般殷勤推劝,他定是许你了好处,你说,得了甚麽好处?快说!”黄凤鸣窥她无恼意,只半真半假道:“得甚麽好处,能保住大世界就是谢天谢地。”原来如此!月梅突然不耐烦起来:“阿栀决计不肯的。”又大声叫陈妈,呵斥醒酒汤怎还不端来。黄凤鸣悻悻地站起身,月梅拽住他的胳臂:“你去哪里?”“浑身酒气,去洗个澡。”他欲甩开手,听她追问:“我俩结婚办酒的事还不准备麽?”黄凤鸣鼻孔里哧哧两声,似笑非笑地瞟她:“龙爷这事一日不解决,我们这婚还真结不成。”月梅大怒,板起脸来,不用他动作,自己已松开手,还使劲推他一把,愤然骂道:“你们原来是一丘之貉,要算计阿栀和我。别做梦了,谁稀罕和你哪能,有的是富家爷们稀罕我。”黄凤鸣冷笑,也不答腔,背着手悠悠上楼去了。月梅又骂了好会儿,直至嘴角嘶嘶地裂疼,用手帕蘸了蘸,有浅淡一丝血痕儿,想起那日所受屈辱,再添新恨,拿过报纸揉成一团儿,掌心被染得墨墨黑,又悲从中来。陈妈端着炖好的紫姜汤进来,笑问:“先生呢?他的汤好哩!”月梅厉道:“拿去喂狗!”陈妈不敢多言,转身急忙避走。她默默坐着,忽然将那报纸撕的粉碎,用力一把往空中抛洒开来,经了厅顶水晶吊灯红蓝黄绿的光儿映照,似喜洒新人的五彩纸屑。但慢腾腾落过眼前时,却是黑黑白白的,像极出殡泪洒的冥纸屑了。这厢常府正酝酿着一桩大事儿。常老太太找常燕衡说起、大媳妇在珠宝行遇见亲切的余太太,又提起余山当年和老爷的旧情,如今他拔了行政院的院长,对常家如常的热忱,反倒是他们自己先冷落疏远起来。余太太相邀请客都小心翼翼的陪笑脸,不去实在驳人面子。只字未提余曼丽。常燕衡很干脆的答应了。恰余山去了天津公差,便把请客约在半月后。接下来常府众人是一片鸡飞狗跳,赴那样高端的筵席,万万不得寒碜,爷们倒无谓,主要是女眷们心思实在复杂。听闻余曼丽还有两个未婚的弟弟,这边嫡庶小姐除毓贞自幼订婚外,其余适龄的都处恨嫁时,有了这个机会自然跃跃欲试不肯错过。吵闹着要穿市面最时新样式的旗袍和高跟鞋,要把头发烫鬈儿,要买蜜丝陀佛胭脂和豆蔻香粉,要把金首饰炸一炸新,务必要吸人眼目才行。陪随的丫鬟也要挑拣,卖相不灵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都不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