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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几乎所有即将进行寄生手术的感染者都很紧张,因为他们是否能够以寄生人的身份活下来,取决于运气够不够好。霓雨却出奇地平静,但这种平静并不是毫无波澜的。他的波澜来自于对猎豹的愧疚以及不舍。短短的相处时间,他想,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聪明的坏家伙。猎豹似乎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早上起来还在草坪上等他,看到他出现,就摆出奔跑的姿势——往常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在草坪上撒着蹄儿狂奔。那样的日子,以后都不会有了。霓雨蹲在地上,眼中蓄着一片水雾。他伸出双臂,头一次温柔地抱住猎豹,脸颊埋在它的光洁发亮的短毛里。猎豹困惑地“噢”了一声,当他松开它时,它用两个爪子拍住了他的脸。“对不起。”霓雨说。猎豹歪着头,圆圆的眼睛里,那金色的瞳孔像两枚宝石。霓雨最后亲了亲它的额头,无比郑重地说:“我会活下来,你也一样。”感染者和载体在手术前必须分开,医护人员前来带走了猎豹。霓雨一直看着它,直到再也看不见。手术区的门关闭时,霓雨也没有看到沉驰。不来了吗?霓雨想。药物被注入身体,意识快速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霓雨还在想,你不来和它道别吗?寄生手术的原理是剥离原主的意识,然后移植到载体上,并通过一个繁杂的适应过程,让两套基因完全融合。寄生人会具有兽态、人形两种存在形式。手术从早上进行到下午,猎豹死去了,霓雨寄生到了它的躯体上。“怎么样?”沉驰问。“很顺利。”说着这样的话,医生脸上却仍挂着担忧,“不过手术顺利是百分之百,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得看他的运气。”沉驰点点头,不再说话。霓雨是在手术后的头一天夜里醒来。以兽态醒来。第一个瞬间,意识仿佛还没有彻底聚拢,他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固定在隔离器中——这东西曾经束缚了他很久。无菌监控室里灯光非常明亮,照在身上甚至是灼热的。他费力地撑了下身子,突然感到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他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身体与隔离器摩擦发出的声响非常细微,却像密实的针一般扎入他的神经中,紧随而来的是来自身体各处的剧痛。记忆如倒灌的洪水,他猛然明白,自己这是做完手术了。视线一寸寸下移,首先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前肢。他本能地咽了口唾沫,头痛欲裂。医生告诉过他,醒来之后会经历一个身体排异期,或长或短,最痛的地方是头部,没有缓解的办法,只能硬扛过去。“嗯……”疼痛令他无法思考太多,身躯频繁地在隔离器中挣扎,头多次磕在冰冷的金属板上,砸出一声声闷响。他知道,此时一定有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寄生手术就是这样,经历过这项手术的人连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都被扫描透视,从此再没有秘密和自尊可言。难怪寄生人低人一等,只能作为真正人类的依附而存在。时间过得极慢,疼痛没有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