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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她才说着,“…再见。”再见。价值不菲的车从她身侧驶去,车轮扬出一抹灰尘,落在她的鞋上,她低着头轻轻抖了抖,却还是落了灰。路灯幽黄,此时是夜间的九点,风声萧萧,寒气瑟瑟,她眯了眯眼,对面前有些陌生的景刺得眼睛有些涩疼,她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好似这样才好受些。面前一排写着“城市新印象”的图画围栏,形色各异的宣传画,像条龙般延伸开,向左望不到边,向右望不到尽头,她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又抬了抬下巴,像只着陆的金鱼般。旧时楼阁成了一堆废土,在光晕下,尘土正以恣意的方式飞舞着,张牙舞爪的昭示着人的无能为力,将过去的自己变成尘埃穿过自己的指缝。有人来了,看了一眼便走了,有人走了,来时只埋着头看着脚下。只有她停了,呆着,望着,却隔着高高的围栏什么也看不见。这个巷子,悄无声息的没了。找了块高高的石头,费力的放在地上,平衡着身子踩上,双手攀在栏沿上,不甘的想一看究竟,是不是真的没了。废墟里,好像露出一只红色的凳脚,她的手一下便僵了。她曾在这待过八年,她曾满怀希冀的坐在小红凳上等一个人来接她回家,她曾把这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家。都没了,仿若有征兆般,她所有的期盼,所有的等候,所有的回忆,这一天都没了。林凉没了,按摩院没了,小红凳没了,她的过去,她和林凉的过去都没了。太糟糕了。太难受了。她的心终于有反应了般,蹲在地上便不顾形象的开始大声哭了起来,声音凄烈,仿若从来没哭过般如新婴哭啼,绝望得只想哭得再大声些,有人听着也不管了,有人像看猴般也不管了,有人看热闹指指点点也不在乎了,她现在只想发泄般让自己哭得尽兴,哭得纵情。哭得死去。“你走的那十几天,政府就派人下来说是城市规划,钱也给得足,这里的人就全同意了,前几天才推平的。”徐嬷给她倒了杯热水。她给徐嬷打了电话,隔了十几分钟才被徐嬷接着去了她新租的地方,一路上又问她怎么打不通电话,又问她是不是回来拿衣服的。她说她手机被收了,又说不是,说她不回去了。“咋回事?不是接你回家过日子吗?”徐嬷停了脚步。“他要结婚了。他不是…接我的。”她捏了捏手指,语气平淡了许多。徐嬷手里的钥匙铮铮作响,吼了声过道里的声控灯,说,“这叫什么事,要结婚了还带你走。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望着陌生的环境,她看着门上的猫眼,说。“阿姨,他只是…可怜我。他很好。”不知道要怎样形容他。或许是像小时最爱的奶糖,想吃又舍不得,不吃又怕它化掉,便是怎样都使人挠心挠肺不知所措。徐嬷只当这孩子是迷了眼听不进去半点那人的不好,叹了两声便拉着她进屋,给她倒了杯热水才给她解释巷子被拆的事。“好像有个姓林的承包了这块地,要建个新楼盘,这挨学校那么近,交通又好,建好了不知得多赚钱,有钱人真好。”徐嬷又叨叨上了。宋轻轻喝了口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