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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应允承自己根本没有回来的打算,从大不列颠迁到美西,打算在国外待个七年又七年。应修严在妻子面前从不大声,哪怕这时气已经上来了,也顾忌坐在旁边的妻子,耐心跟应允承讲,你要做研究爸爸mama都很支持,但国内一样有对口的机构供你施展抱负。你跟学校协调一下,念完博士就回来,爸爸全力支持。家庭环境一向温馨开明,应允承这是头一遭在人生大事上和父母反向。他觉得难以理解的是明明之前应修严和穆云都十分支持国际化教育,甚至瞒着两边长辈把十五岁的儿子送到英国的寄宿学校,他不明白为什么说到要在国外工作几年就突然亮起了红灯。应允承于是也赌气,电话里讲了一些国内研究机构根本不是研究至上、学术环境恶劣、研究项目都是服务于政治任务云云。应修严是红色背景,从小跟着父母那一辈见的听的都是马列那一套,听到这里是真的动了气,提高了声音讲,你老子也是搞这一套的人,老子就是靠这一套才给了你底气十八岁就能选去牛津还是剑桥。那通电话的结尾双方不欢而散,穆云夹在丈夫与儿子中间,一边她理解丈夫的想法,另一边也不希望儿子觉得父母不可理喻,两边来回沟通快一个月,最终的缓冲方案是应允承和学校协商是否有换项目的可能,暑假回来先找一家国内的研究所试一试水实地体验一下国内的研究机构,之后再做决定。应修严到底还生着气,家门口有研究所,祖国西北也有研究所,反正妻子又没指明要去的是哪里。在应修严看来,既然应允承在温室里理解不了这些问题,就应该去沙漠里头亲自看一看。应允承就这么坐上了去西北的飞机。前因后果应允承并不打算跟李决细讲,这倒不是与李决生疏,只是他不想简单地给新同事留下“吃不得苦的崇洋少爷”的第一印象。于是高度概括,只说:“的确是家里长辈的安排,但我不是来玩儿的。”李决其实并不关心小朋友的觉悟有多高,哪怕应允承就当这是兴趣班,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他有些敷衍地点一点头,“喝杯水,我给你找点事做。”李决没有水壶,水壶在他这里是一只两千毫升的烧杯。还好他给应允承找来一只正常的杯子,又从办公室小冰箱里取出他的冰盒,让应允承自取。应允承这时候才注意到李决的制冰器冻出来的冰块儿不是正方体,而是一个个透明的冰球。整个研究所都在为十月的发射计划做准备,国家备案的最高级机密项目,应允承一个流水小兵,又因为很快要出国而没办法签正式保密协议,没办法参与到涉密项目中。好在研究所常年有零零散散的科普类课题在做,完全不涉密。李决把他带到负责的同事面前,手指曲起来叩叩同事的桌面,“新来的小朋友,应允承,我的人,给个面儿多担待着点儿”,略一给同事反应的时间,又拍拍应允承肩膀,“来,应允承,做个自我介绍。”李决介绍应允承的态度,像小学班主任对待转学来的二年级新生,但应允承不觉得反感。可能是徐晋洋“顶尖”二字的评价给了应允承先入为主的印象,也可能是“我的人”三个字划清帮派,应允承一开始就听李决的话,大大方方介绍自己的名字、念的学校和专业再一笔模糊带过的来这里的原因。有霍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