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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燃尽了,灯芯烧得很长,倏地爆了个灯花,光芒晃了一晃,将晏瑾惊回了神。他抿了抿唇,拿着话本子,转身吹熄了蜡烛后,到窗边去,就着一点儿朦胧月色,认真又仔细地翻阅起来。……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怕事的沈知弦迷糊着醒来时,天方蒙蒙亮,晨光透过半开的窗照进来。他还没睡够,脑子混沌不清,还以为就自个儿在自个儿屋里,熟练地卷着被子就是一个痛快的懒腰——然后他眼角扫到了一个身影。客栈简陋,除了一张木榻,一张木桌,两张木凳,再无别物。此时那桌边木凳上,正端端正正坐着个晏瑾。也许是他一边伸懒腰一边不自觉的哼唧声惊动了原本在闭目养神的人,晏瑾睁开眼,徐徐望过来。沈知弦一瞬清醒,手脚立时端正放下,将被子扯了扯,翻身坐起,随意地将鬓边发丝别到耳后,朝晏瑾打了个招呼:“早……什么时辰了?”因着刚醒,嗓子有点干,沈知弦的声音便有点儿哑。他轻咳了两声,赤足下榻,去倒杯凉水喝。只穿着一件单薄里衣的隽秀男人姿态散漫,神情倦懒,仰首喝水时,精致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因口渴喝得急,一点儿水珠从他唇角流下,顺着下巴滚落到颈脖处,又没入被扯得有些松散的衣领里。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蜿蜒水痕。晏瑾镇定地转过头,谁也不知道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话本子里的一句“滴露玉兰拥被起,倦懒扶鬓又欲眠”。当真是一朵玉兰,清清冷冷地缀在高枝,就算是隐瞒了身份,一身矜贵也叫人不敢触碰。晏瑾压了压嗓音,轻声道:“寅时末。”沈知弦喝了杯冷水,眼底清明了些,懒洋洋地踱着步子又回了榻上坐下,随口又问:“何时回来的?”“夜半。”“啊。”沈知弦揉了揉眉心,晏瑾是属棉花的么,轻飘飘地夜半回来,他竟一点动静也没听见。他还想说什么,一转念突然记起昨夜看了一半的话本,不动声色地往枕头底下一摸——什么也没摸着。沈知弦心里咯噔了一下,慢慢地将手收回来,若无其事道:“回来了就一直坐在那?怪不舒服的,怎么也不叫我起来,给你腾点儿位置休息。”这床榻当然比不得清云宗里的床榻宽敞和舒适,不过两个人一块儿睡倒也不算太挤。沈知弦将自己的新身份适应得很好——晏瑾的表哥么,同行这么些天,兄弟俩该熟悉了,邀请抵足而眠也不算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然而这话落在晏瑾耳朵中又不自觉地换了个意思。“雪色茫茫,晨光熹微,白衣人姿容昳丽,神情散漫地倚在床榻边,懒洋洋地一挑眉,便笑吟吟地唤了声徒弟,白皙如玉的手掀开一点锦被:‘初雪天最是寒冷,合该同被共眠才暖和。’”这当然是清云百晓生自个儿臆想编造出来的情形,沈知弦可从未曾与他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晏瑾默不作声地抬手翻过另一只干净的杯子,一气儿喝了一杯凉水,压了压心头乱七八糟的心思,才道:“嗯。不必。”——话本害人不浅。——但是还想看。晏瑾的视线不自觉地又要飘向沈知弦的储物囊,飘到一半又强行收了回来,垂眸看手中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