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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她时,她已准备好了给侄子的新衣,纸钱和生祭的饭食,因还需最后清理下尸身,第二天清晨才可入土下葬。可这些原是死者入土为安前常见的事,却因老妇当时这口中有一句话,却令一旁的段鸮不知为何停了一下。“这可有洗头用的油皂否?”“有,您要油皂有何用?”段鸮问道。“是这般,我这侄儿是个读书人,最重孝道,一双父母去的早,往常这一头辫子拆洗都是小心,掉一根头发他都自觉对不住父母,这一身身体发肤更是从不肯伤得自己,他如今死的这般不风光地死了,我这做姑母总要为其好好洗一次这头发,才好送他下葬。”因这一句话,段鸮这一日为棺中的瑞邛换完下葬前的,又送走那老妇就一人独坐了一会儿。也是因这个缘故,他这之后思索了片刻,又让段元宝好好在家,一个人出去了一趟。但正好段鸮就这么走到这松阳街上时,却让他听到了一段从一处酒楼上头传来的声音。那是一段街头随处可见的说书。往常说的多是些三侠五义,民间志怪,在本朝实属多见。可今天在那小酒楼上头,却有一案几摆在食客当中。上有一长方形的惊堂木,一个装着一块碎银的还有一胡须花白,两眼似鱼眼睛般浑浊的马褂老书生。三五张摆满了鱼皮花生,各色酒菜的方桌摆满楼上楼下,底下翘脚行走的走卒也在竖着耳朵一道听着上头那老头嘴里说的故事。“各位爷,老叟姓陈,今天给各位说一出本朝年间的故事,说起这当世之才,便要说起世宗一朝的最后一位殿前进士——段玉衡。“他乃鲁地名士段庆山的独子,祖上曾出过前朝大学士。”“到圣祖爷那时,还被封四品道台,在本朝,这汉臣做奴才的要爬上这官场高位本就很难,如何爬到头来也难出头,这段家就是这家族没落的文人之一。”“一门清高,书香门第,鲁地自古便出大儒世家,段家都是当世的大文人,因先祖曾留下誓言,自子孙入朝便要为清官,万不可成酷吏,做贪官。”“偏偏到了他这一代,此人却一头扎进了官场,从此朝堂沉浮一去不回。”“他入朝十年,十年未回兖州,世宗十年,他离京去往河北修复河道之时,过家门而入,他那老母亲只站在兖州府祖屋前这般怒斥道……段玉衡,你若真的踏出这一步,我这个做母亲的此生便再不认你。”“可这段玉衡却真言出必行,逼得他那老母亲痛哭,酷吏!酷吏!你还当我是你母亲么……段家满门出了你这不孝子孙,你当真好狠的心肠啊……在你眼里,哪还有他人,还有父母,你只一心要做你的官……”“说这段玉衡,真可谓好一个满腹圣贤书,心中好刻毒的真丈夫——”这说书先生的声音,引得底下看客们一阵满堂彩。一身布衣,仰头听着的段鸮站在底下,原地停了会儿,之后却也当做什么,没听见地走了。可就在段鸮继续朝前走,又不知不觉就这么凭着直觉走到一个地方前,在一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