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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工艺绣了两只红顶仙鹤,装好那条串珠,再将锦袋放进锦盒:“钱不用给了,还望方叔能多费些心力。”方铭礼是“和雅茶楼”的常客,与肖老爷子是旧识。早些年刚入警队,每天的任务重压力也大,他又不愿总借酒消愁,于是这里便成了他除家以外第二个落脚点。他算是看着肖谔一点点长大成人的,小时候这孩子调皮捣蛋没少捅篓子,很不让人省心,仗着练过几年武术在胡同巷子里称王称霸,凡是不听他话的,上手便打,半分道理不讲。就是这样一个冷面暴力、让街坊邻里都束手无策的“孩子王”,只有在面对小他三岁的文祺时,才会软下姿态,像个邻家哥哥一样给搂给抱,一点不恼。肖谔去哪儿,文祺就跟到哪儿,两只小手死死拽住他的衣摆,任谁诱哄也不离他半步。胡同里的路窄而逼仄,边角又多,有时候肖谔走的快,拐个弯儿就寻不见文祺了,干脆拿绳往两人腰上一系,嘴角一扬,心里踏实多了。直到有一天,肖谔彻底弄丢了文祺,记忆中那张天真稚嫩的脸孔也永远停留在了十三岁。肖谔托方铭礼查办的事,与六年前一场儿童失踪案有关。方铭礼做梦都不会忘记,那年三月早春,栅栏街两侧栽种的樱花香气溜窗缝儿飘进茶楼堂内,混杂着杯中未饮尽的普洱余香。十六岁的肖谔衣衫上沾着触目惊心的红色,跌跌撞撞狼狈的闯进他视野,步伐虚浮着,双膝朝地面猛地一跪,径直扑倒在自己脚边。攥紧裤腿的那只手青筋暴在表层,血与泪和在一起,少年的哭声断断续续,连字都咬不清晰:“救救文祺,方叔叔,救救文祺。”然而当红蓝警灯照亮遍地污秽的废弃工厂时,文祺消失了。人去楼空,他们只找到几根像是被某种利器割断的麻绳,沾着血,地上的血痕交错着延伸向门口。在那之后,肖谔生了一场重病,病愈清醒,他扯着肖老爷子的衣袖,胆怯的问:“爷爷,找到文祺了吗?”从此,少年脸上再无笑意,有的只是满心落寞。他花大量的时间去找去寻去挽救,增添的只有无谓与徒劳。“我会尽力。”方铭礼收下锦盒,重新拾起那对儿文玩核桃,想了想,问道,“今年还去文家吗?”“去。”肖谔晃悠着站起身,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他随意扫一眼玻璃柜里的物件儿,用橙色锦缎包好一枚猛犸牙手镯,以防天寒冻裂,“今儿是小年,该去了。”方铭礼拍了拍他宽实的肩膀:“走吧,我载你一程。”“不了。”肖谔仍是眼帘低垂,眼里寻不见一丝光亮,“我散散心。”同陆小昭交代两句,肖谔迈出木门,撩开挂在正门口厚重的帘子,冷意席卷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裹着镯子的锦缎捂在手里揣进兜,他将上衣拉链拉至下颚,没走两步,一头青渣盖了一层白,睫毛上也盛着少许雪粒。茶楼边那两棵樱花树光秃秃的,未到花季,实在没什么看头。肖谔在心里踌躇良久,还是忍不住投过去视线,眼前的画面瞬间倒错回某年早春的旖旎光景,文祺嘴角挂两枚精小的酒窝,穿着红袄,伸长手臂努力去够他的脖颈。口中呢喃着:“小肖哥哥,要抱抱。”肖谔将人抱起,文祺又撑住他的肩膀,后背挺直去摘开在枝头的樱花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