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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潮湿。他拿起帕巾,将湿了的长发裹了,拉起十五,将人往被褥中塞:“过了年了,你就算是十七岁了。你的压岁钱哥哥都备好了,只待一早便给你呢。”十五不发一言,任他摆弄,被塞在软厚的被褥中,像个软绵绵的团子。他看着秦远自己脱衣擦发,将脸上的雪粒擦去,再上床与他同榻,搂着他软声道:“算我求你了,好歹说句话,你越是不说话,越会难过。心里想些什么,不若给哥哥讲讲。”“王姨走了。”秦远:“‘死者为归人’,她不过是回家去了。她心是善的,转世投胎后,定能被赐一个好命道。”十五喃喃道:“生者为过客。”秦远嗯了一声。却听十五说:“那大家便都是要走的了。”秦远的心尖猛然缩了缩,心想,十五小小岁数,怎会如此悲观?却是来不及劝阻,十五自顾自接着道:“我爹娘要走,王姨要走,少爷要走,我也是要走的。”“说什么胡话?”秦远有些不悦,“你我皆不走,要活得长命百岁,日子还长着呢。只说我,怎么会走?”他看着十五的眼睛,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本想瞒着你不说,方才宴上,哥哥刚与伯父伯母说了,这辈子都不娶亲成家。我将这辈子的日日夜夜、朝朝暮暮都与你赌上了,你个小白眼狼,说甚么你走我走的话,岂不是拿刀子剐我的心呢?”十五愕然,秦远见他的表情终有些人味儿的生动,一颗心摇摇晃晃放了大半:“莫说这辈子,我两辈子都与你压上了。”十五:“什…什么两辈子?”秦远惊觉自己竟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口,正蹙眉想搪塞,转念一想,十五今日大恸,不如将自己这事说出来,勾着十五的念头转个弯,莫多想那王氏之死。十五本就多情,方才那走不走的,正显出些悲恸过头的征兆。他如此一想,便斟酌语句,缓缓道:“正是此事,哥哥一直瞒着你,是我不对。只因这事说来罕见,我怕你听了不信,反以为我是玩笑。如今我讲了,你若信,便记着。你若不信,便当个话本听。”室内熏香袅袅,淡青色的烟雾缭绕而上。“南边有个少爷,姓秦名远。他爹一直嫌他不学无术、败坏家风,常想赶他去自己兄弟那受管教。他于十八岁进了京,在京也没怎认真上学,成日与旁人玩乐。于伯父府里,他结识了一小厮,名叫十五。十五小他一岁,两人投缘,故成了友人。”十五的眼睛慢慢睁大。“两人关系甚好,毫无地位之别。相交已久,十五更是跟着他一同入太学,”秦远时刻揣摩着十五的神色,逐字逐句都在心里滚了几遭才出口,“他二十的时候,读书仍未有过多长进。家中催他或科考或回乡,他不肯,便借着人脉与银钱,自去边外行商。从北运到南,运气好,正是利滚利,将银子送回家里,堵了家中人的嘴。”十五:“那……”秦远的手指轻轻按了按十五的唇,“可惜诸多原因,十五未跟着他走南闯北。两人……”他顿了顿,声音沉了沉,“两人两情相悦,只是彼此不知。直到一日十五病重,他赶至京城照看,却时候不早,就此一别。”他将事实含糊过去,“秦远哀痛,一觉醒来,却发觉自己才十七岁。他强求着他爹,硬是要提早赴京。”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