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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霍什么狗屁不通的……”冯云笙是真不愿意在这个喜庆的日子哭一场给霍敬识添堵,可是忍不住眼泪。他在一汪咸水的这边儿,看见那边儿也汪起了两捧泪。他从没见过霍敬识哭,今天是第一次。“少爷……”他从凳子上起来,不知怎么就窜到霍敬识跟前,跪下了。“你给我转过去,你算什么东西……”霍敬识叨叨着,声音和语调全都拐得不像样。冯云笙听话地转过身。一高一低两副肩膀都在抖。直到一桌好菜凉透了,两个人才平静下来。冯云笙先动的,去投了条热毛巾回来递给霍敬识擦脸。“少爷,我去给你包饺子。”“你他妈的真不是个玩意儿。”霍敬识的声音从毛巾后头闷闷地传出来。冯云笙说:“少爷给我个机会,让我以后干点儿是玩意儿的事儿。”霍敬识看着厨房里忙上忙下的身影,一阵无言。过去的冯云笙对于他还真就是个玩意儿,只不过不是毫无生命的摆设,是个活物。但凡活物,总有点自己的脾气,闹了情绪受了委屈,不免需要主子哄一哄。可是哄归哄,不能蹬鼻子上脸,那就该挨打了。就像养条小狗,打过骂过照样会凑上来。因为主子还是主子。这么一看,冯云笙连狗都不如,没心没肺透了!霍少爷究竟哪一点对不起他?还没轮上主子打发他,他倒反过来先把主子嫌弃了。霍敬识再好相处,毕竟也是生在宅门中,做了二十多年的主子爷。冯云笙的反颜相向让他难以释怀,因为真正打击到他的自尊心了。更何况他认为他对冯云笙超出了对待一个傍尖儿该有的态度,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换来那样一场翻脸不认人。第六章饺子没敢多包,够两个人吃就行,冯云笙接了半锅水放在灶上烧。他把碗柜、抽屉、窗台翻了一个来回,没找见腊八醋,出来想问霍敬识一声,发现霍敬识趴在桌上睡着了,手边的酒瓶也基本见了底。一斤酒,冯云笙顶多喝了二两。他的少爷心里究竟闷了多少苦,要在大年三十借酒消愁?“少爷,少爷?”他过去推推霍敬识,把酒瓶拿远一些,“我扶你进屋睡一会儿?”没动静。又推了几下,除去一声含糊的“嗯”,霍敬识照无反应。冯云笙先去厨房把火关上,回来搂腰架胳膊地将人一提。霍敬识比冯云笙高出多半头,醉了酒又死沉,冯云笙费了牛劲才把他拖到床上,替他脱了鞋,掩上被子。霍敬识的酒量不如冯云笙,从以前就比不过。那时在登云楼,偶尔会有这么一种客人: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东家亲自陪坐,排场有点大;东家一面不露,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这时就需要冯云笙登场,霍敬识出面客套两句,再由冯云笙替他挡酒。这种差事冯云笙最是在行,不仅在行,还相当享受,往往陪上两杯自己也起了兴致,假如客人不介意,他干脆落座一陪到底。冯云笙难得有派得上用场的本事,只要不惹祸,霍敬识乐得让他替自己周旋这类不远不近的人情。有天酒楼来了一行着军装的生客。领头那位的军衔不过团级,架子倒是提早扎成了军长,座还没落仿佛已经二斤酒下肚了,从楼上一听还以为来了拨地痞流氓。霍敬识一向不爱搭理这类兵痞莽汉,无论如何说不到一起去。在他看来还不如街边要饭的,要饭的起码不会一惊一乍。他没露面,这种人不值得他敷衍。不过来的次数一多,也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