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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半个小时后,当周岐不满于拿小碗喝酒,而是抱着坛子牛饮时,她十分确定这位队友极其不靠谱。“哎,他酒量什么程度?”任思缈偷偷杵徐迟。徐迟正托着腮拨弄空茶杯,垂眼看屋外边几个小孩儿玩一只几经缝补显得不伦不类的皮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熟,没一起喝过。”也就是不知道的意思。任思缈开始祈祷晚上不会有事发生。事实上,周岐的酒量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所能想象的都要好。大半坛子过去,周岐脸不红气不喘,眼睛越喝越亮。他忽然扭头,啪地一声搭上徐迟的腕子,攥住了,有意无意摩挲起那凸起的腕骨,笑眼眯眯:“怎么样徐娇娇,跟我喝一杯?”第26章忍忍徐迟看进那双漾满了轻盈笑意的眼睛,并在更深处捕捉到奇异的或可称之为期待的细小钩子——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周岐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试探,仿佛害怕遭到拒绝。酒精不光浸润腐蚀了肺腑,还柔化了其极具侵略性的外表,令他此时看起来像极了某种脆弱的小动物。众所周知,徐上将自律到苛刻,滴酒不沾。但现在,他像被什么东西蛊惑,移开了挡在空杯上方的手。入口醇郁,余味酸涩,这是一种不知名的果酒。徐迟啜一口,酒液滚进喉咙,甘冽绵长。他略显惊讶,很难想象这座贫瘠的海岛上能生长出什么像样的果子,竟能酿成如此美酒。周岐仍支手盯着他看,晃了晃酒坛子:“看来你有点喜欢。”徐迟曲起手指轻弹杯壁,不置可否。喜欢归喜欢,但浅尝辄止,他给足面子,便放下杯子,不再饮第二口。一顿饭吃到天黑,老休斯收拾了桌子,守着炉火进入冥想,两位女士在铺着兽皮的石床上合衣躺下。石床足够大,相隔一条布帘子,周岐与徐迟占据了另一边。忽然之间,满世界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哔剥声,这里的夜静得令人心生寂寥。周岐喝了酒,微醺,变得异常沉默,屈着一条腿靠坐在墙头,涣散的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着的动物头盖骨上,一言不发。夜里气温在白天的基础上又大幅下降,徐迟裹着狐狸皮毛制成的毯子仍感到寒意逼人,冷意侵扰他每一根神经,令他牙关打颤无法入睡。他调整姿势,侧躺着,面对周岐,清冷的嗓音在夜里听来有种金属的质感:“为什么喝酒?”这开场白乍一听,四五不着六。周岐搭在膝盖上的手正把玩着一个木制的小人偶,人偶是他偶然在床上的垫子下发现的,工艺看起来挺精致挺现代化,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他研究得专心,信口答道:“因为我口渴。”太敷衍,旁边人没了下文儿。周岐转头,眼尾被酒气熏得微红。徐迟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隐在昏暗中审视着他。周岐笑了:“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怎么看你?”“从你这个眼神里,我读出了无药可救四个字。”徐迟眯起眼,移开目光。帘子那头传来含糊的说话声,是姓冷的小姑娘在说梦话。周岐的手指上还残存着方才攥紧徐迟手腕时的触感,明明冰凉如白瓷,连脉搏跳得都不热烈,却不知为何,令他有种被火舌舔到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