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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捡起衣服,坐进沙发,盯着空气。周岐没再管他,爬上床。很快,规律的呼吸声从被褥中传出。确定人睡熟了,徐迟才抬起酸软的胳膊,褪下身上湿透的病号服。窗玻璃上映出一具羸弱嶙峋的躯体,泛着久不见阳光的苍白,肋骨根根分明,平坦的小腹失去往日腹肌的庇佑,脆弱地往内凹陷。平直凸出的锁骨间,陈旧的黑绳缀着一片长方形的银色金属吊牌,吊牌上铭刻着的图案在微弱的灯下反射出泠泠冷光。空白许久的大脑一下子涌入太多未了的恩怨,徐迟食指交叉,抱住钝痛不已的头颅。不知过去多久,他感到寒冷,摸索着穿衣,动作间,后背支棱着的肩胛骨如同一对扑扇的蝶翅,振得衣料窸窣作响。周岐于半睡半醒间听得一声自嘲的叹息,眼皮挣扎着开启一条细缝。昏黄的光影下,他看见那个瘦高个儿屈起修长的四肢,膝盖抵着胸口,用最符合人体工学的方式把身体蜷进了单人沙发椅。那熟练程度令人吃惊,就好像这人一直以来都是用这种方式入睡的。第二天早晨,雨停了。徐迟醒来时,周岐已不在床上,一动,发觉身上多了层散发着霉味的被褥。他掀开被子,活动手脚,穿上房间里与衣服配套的鞋。下楼前,徐迟想再次察看昨夜里出现的那幅油画。结果墙壁上空空如也。油画不见了。管家不在,惶惶不安的人们自发聚集在餐桌边,压着嗓子叽喳讨论。话题左右不过那几个——我在哪里,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将去往何处。周岐还是那副双腿交叠的懒散姿势,一条胳膊搁在隔壁姜聿的椅背上,慢悠悠地啜饮咖啡,飘忽的眼神晃来晃去,晃到立在二楼楼梯口的徐迟时刹车顿住。他隔空举了举咖啡杯。算是打过招呼。在同一个房间睡了一夜,他们之间的敌意似乎消散不少。徐迟颔首,视线游走一圈,发现此时餐桌旁坐着的人们,无一例外,男士集体换上了花哨的衬衫和紧身马裤,女士则身着差不多款式的华丽蓬裙——看来大家都很听管家的话,尽量做到所谓的衣冠整洁。正欲抬脚下楼,走廊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徐迟转头,一位女士提着厚重的裙摆,惊慌失措地往楼梯狂奔而来。奔到跟前,也不看脚下,要不是徐迟及时伸手拦了一把,她能从楼梯上一头栽下去。“小,小晴出事了!”女人面色煞白,嘴唇绀紫,紧紧抓住徐迟不放,如同溺水的人捞到一根救命稻草。徐迟寻思着,谁是小晴?下面的人听闻动静,纷纷赶上来。“什么叫出事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好,好像是死了……”“什么?又死一个!”“mama啊,我想回家……”走廊尽头的房间。死者是位年轻女孩,身穿暗红色洋装,仰面倒在床上,瞳孔涣散的美目死死瞪着天花板。洋装上缀满大朵大朵的花,鲜血浸湿床铺,乍一看,如葬身玫瑰花冢。大多数人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就吓得魂不附体,不敢再靠近半步。反而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女人奇